趙峰立刻在腦海里把剛剛聽到的信息細細轉了轉,而后心中便愕然一跳,下意識便脫口嘆道:“什么!?是燕王殿下的主錄僧!?難道……”
說到這里,趙峰也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當即止住了嘴上下意識的話頭。
對面前的人擺了擺手,故作一副鎮定模樣,道:“好,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只是本官自己的私事,莫要和旁人提起什么。”
“是,大人。”那人應了聲,立刻退去。
而待此人退去,趙峰這才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面上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難道這兩個暗樁是燕王殿下的!?」
「可是……諸多藩王之中,燕王殿下向來是最恭謹、最勤快的,請安的奏疏都比旁的藩王要勤快許多……」
趙峰一時覺得有些懵逼。
他對北平那位燕王殿下多少都聽過或者了解一些——堅守北境邊域,能征善戰,有勇有謀,北平就藩十數年,為大明皇朝立下無數赫赫戰功,當今陛下登基之后,接旨最快的是他,最勤快謙恭的也是他……
對于「這兩個臥底暗樁與當朝藩王可能有所關聯」這個說法,趙峰心里固然是信的,畢竟應天府亂了,這其中的受害者就是先帝遺留下來的這些嫡親血脈。
可趙峰卻沒想過,會是燕王朱棣!
他目光凝沉地思索了片刻,卻又立刻搖頭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可陛下說是那個叫做“道衍”的和尚!」
或許連趙峰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到了如今這地步。
朱允熥說的話,已經漸漸在他心里完全越過了他的所有固有認知、以及所有下意識的慣性思維。
他眉頭緊蹙地在心里暗暗思索琢磨著。
腦海里則是浮現出,昨日自己和朱允熥二人,在煉丹司門口收到開國公常升送來信之時的場景。
只片刻便立刻重重點頭:
「當時陛下罵這個“死禿驢”的時候,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之中都帶著格外的篤定,說明他心里儼然已經認定:這兩個臥底就是燕王殿下的主錄僧手里的人!或者也可以說是燕王殿下的人!」
「而且當時陛下心里對這兩個臥底的出身,也是毫無興趣的樣子,如今想來,便通了!」
「對于一個自己已經知道了情況的事兒,興趣黯然,便是人之常情了。」
「或許這個周立軒和范松德……」
「真的與燕王殿下有關!!!」
趙峰在心里暗道,即便沒有任何證據,即便這個結論是違背他的固有認知和下意識想法的,可一想到朱允熥那篤定的神情,趙峰在不知覺間便直接信了一半。
趙峰又在心里把這件事情暗暗捋了一遍,可越捋順下來便越覺得心驚。
更是忍不住咋舌起來:“嘖嘖!嘖嘖嘖嘖!”
如果今天抓的這倆貨真是北平那邊的燕王殿下與其主錄僧主使的……
“陛下又是如何看出來的!?”趙峰雙手一拍,攤了攤手,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嘆道。
僅僅憑借開國公常升提供的不確定信息?
光靠一個腦袋轉一轉、想一想,什么都不用查,接著就把背后的陰謀、貓膩給看透了??
至少趙峰打破腦袋都想不到。
開國公那個算不得太過明確的信息,到底能通過怎樣的路徑,確切地拐到北平的燕王殿下身上去!
「如果周立軒和范松德二人真的被切切實實證明了,他們真是燕王殿下和那個叫做“道衍”的主錄僧的人……那陛下也……太恐怖了吧!」
想到這里,趙峰背上不由一陣陣地往外冒冷汗。
他不知道朱允熥手握歷史劇本,更不知道他所認為的「最前輩恭謹地親王」以及那個所謂的「寂寂無名的主錄僧」在歷史上一個是赫赫有名的永樂大帝,另一個是從龍奪位的絕世妖僧。
在他的視角里。
朱允熥只知道有這么兩個人,叫做周立軒和范松德,他們貌似攛掇了鶴慶候幾人。
然后就跳到了最終的正確結果。
這種離譜程度。
感覺就像……
高考卷子最后一道大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只能寫個「解」,而朱允熥筆頭都不用動,光用心算直接算出了正確答案。
與此同時,趙峰更是愈發感到一種隱隱的危機感和壓迫感——特么的這種臥底案子都能憑借少到可憐得不能再可憐的信息,抓到背后的貓膩,他們這錦衣衛能干什么吃?
錦衣衛衙門門口。
不多時有人注意到了趙峰那奇奇怪怪的樣子——一下子拍手、一下子齜牙咧嘴、一下子不敢置信……
簡直跟中了邪似的。
只能試探著喊了一句:“趙大人?”
即便他聲音不小,趙峰儼然沒有聽到似的,仿佛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沒有反應。
來人只能略帶驚恐地又喊了一句:“趙大人!?”
趙峰這才堪堪回過神來,收斂了臉上那無比豐富的表情,愕然且尷尬地道:“無事,本官只是在琢磨個案子。”
打發了那人。
趙峰也才反應過來:“對!詔獄!去詔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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