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陳勇停住腳步,轉身出去。
“羅教授,要不我去問問主任?”湯總還是沒去刷手,而想要先請示主任。
羅浩不是他頂頭上司,出了事兒沒人背鍋,這一點湯總哪怕六神無主也分的清楚厲害。
“也行。”羅浩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怎么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的,老總讓你當的,要都這樣,還不如趕緊去當小大夫。”麻總柳依依斥道。
湯總怔了下,臉上的表情像是哭了,但卻又比哭還難看。
“手術很簡單的,我已經止住血了,你去問一下吧,正好還要等血。”羅浩微笑,和湯總說道,隨后磚頭看向麻總柳依依,“麻煩幫我戴個口罩。”
羅浩的白服血淋淋的,手在患者的腹腔里面,看起來分明是電鋸驚魂這種b級片的觀感。
但當羅浩笑了笑之后,他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讓恐怖壓抑的氣息一掃而空。
“師兄,我給你戴?”莊嫣拿著口罩來到羅浩身后。
“來吧。”
給羅浩戴上口罩,莊嫣不懂就問,“師兄,你這是干嘛呢?”
“患者脾破裂,脾動脈不斷出血,血壓維持不住,也沒辦法開刀。徒手止血,我用手捏住傷者出血的大動脈,同時給對癥治療,等血壓恢復后再開刀。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沒教過?”
“好像說過,但住院老總怎么不做?”
“哦,他們開始學手術就是腔鏡手術,沒開過大刀。這種糙活沒干過,不怨湯總。”羅浩幫湯總說話。
患者的血壓平穩,羅浩也不是很著急,慢條斯理的解釋。
“師兄,那你呢?沒有視野,進去之后怎么判斷出血的血管是哪根?患者腹腔里都是血,進去后感覺應該不會很敏銳吧。”
“總不能拿所有人都跟我們協和的學生比不是。”
莊嫣一怔。
她感覺羅師兄在陰陽自己,可手插在患者腹腔里,渾身血污的羅浩本身卻有著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讓莊嫣沉默下去。
“羅教授,你是真牛逼!這才是急診急救的樣子。”麻總柳依依麻利的給患者插管、用藥。
還沒等湯總回來,活已經干的差不多了。
“你也不錯,手法麻利,關鍵是知道給我打電話。”羅浩贊道。
“現在年輕醫生都被慣壞了,全是腔鏡手術,咱們手術室半年都沒大開刀的手術了。”
“開過,我在胃腸做過一臺腹繭癥。”
“!!!”麻總柳依依雖然被反駁,但卻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干活,“我上學的時候,老師徒手止血、徒手開胸捏心臟來手術室基本一個月就能見一次。”
“現在不一樣了,醫患糾紛嚴重,就算是技術上允許,也多少要有點忌諱。所以扔著扔著,有些手法就要失傳了。”羅浩繼續幫著說話。
麻總柳依依瞥了羅浩一眼,“羅教授,你脾氣這么好,你媽媽知道么?”
“知道。”羅浩瞇了一下眼睛,“我脾氣一向很好,我媽媽的脾氣更好。”
正說著,湯總急匆匆的回來,身后跟著一個瘦高的醫生——肝膽外科楊主任。
楊主任看見羅浩的姿勢、動作,心中明鏡,抬腳惡狠狠的踹在湯總的屁股上。
“慢悠悠的,像什么樣子!趕緊去刷手、消毒、鋪單子!徒手捏脾蒂很累,我年輕時候捏了10分鐘,手抽筋抽了仨小時。”
湯總一溜小跑去消毒。
“羅教授,你這是?”楊主任問道。
“我打的電話,你們太磨嘰了。”麻總柳依依直接說道,“楊主任,你特么等死啊。”
楊主任被噴的不說話了,轉身去消毒。
羅浩很欣賞麻總柳依依。
陳勇懟人屬于看心情,沒頭沒腦,只是情緒的發泄。但柳依依脾氣火辣,干活麻利,懟人直接懟在腰眼上,有理有據,讓人啞口無言。
楊主任就是例子,他想要說點什么,但很清楚說一句柳依依是十句在等著,所以還是閉嘴不說話的好一些。
要不是系統一直頒布的都是dsa手術的任務,羅浩都有心把麻總柳依依拉進自己醫療組。
“柳總,你住院總多久了?”
“快熬出頭了。”麻總柳依依把活干完,抬眼看羅浩,“羅教授,搶救怎么寫?”
“我來吧。”羅浩順著柳依依的話說道,他明白柳依依是想偷懶。因為對柳依依有好感,羅浩并不介意自己多干點活。
“也行,你是不是要先和馮處長通個氣兒?”麻總柳依依問道。
羅浩微笑,這位門清兒著呢。
“師兄,為什么要和馮處長通氣?”莊嫣問道。
“因為我不是肝膽外科的醫生,雖然有執業證,可一旦出問題的話解釋不清楚。當然,可以用急診急救來解釋,但總歸不好。提前打個招呼,醫務處有準備,遇到意外情況的話不至于慌亂。”
“會出問題,那你還這么做?”莊嫣疑惑。
“做醫生,總要勇敢一點。我做了,能救一條命,只是可能會有麻煩。我不做,他就死了。莊嫣,要是換你,你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