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一身戎裝,衣服上有兩個明晃晃的彈孔,下擺好像被火燒過,留下焦黑的印記。
而在羅浩印象中溫文爾雅的周老板板著臉,大步走出來,手里拎著半個吉他。
周老坐下,手輕輕拂過吉他,“這是那年南疆留下來的,好多年都沒碰過,本來和小苗說好了等我走的那天跟我一起燒了。”
“老板。”
周老抬手,打斷了羅浩的話。
“做事情不要溫溫吞吞的,干凈利索!別瞻前顧后,哪怕占盡優勢,也要拿出獅子撲兔的勁兒。”
羅浩凜然。
他沒繼續說什么,而是凝神看著周老。
“好好錄視頻。”周老嚴肅說完,隨后轉過頭笑著和王佳妮說道,“大妮子,最近有首歌,新出的,我彈一下你看你會不會。”
“新的?”
“嗯。”周老白眉一揚,“我要不是當了醫生,一定是頂級的音樂人,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可惜。”
周老也不啰嗦,和王佳妮對了對曲子。
王佳妮會,但她沒想到周老竟然也會這首歌。
柴老愛釣魚,周老愛唱歌,老人家們的精神世界還真是豐富多彩。
曲聲響起。
比原版要爆裂,王佳妮從一開始就沒跟上。
在周老面前,王佳妮徹底變成了一個小透明。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
搖滾!
七八十歲的周老竟然用純正的搖滾唱腔把歌詞唱了出來。
“地上的蛤蟆死皮賴臉一大堆。”
“你說這雪白的銀子都得沾點灰,誰的心里沒有鬼!”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亂多嘴!
你說花開的再美它都得枯萎誰問心敢說沒有愧!”
原唱的歌曲偏抒情,有點柔。
一樣的詞曲在周老嘴里出來,像是火箭炮洗地似的,不光王佳妮,連羅浩和顧懷明都怔怔的聽著,出了神。
“單槍匹馬闖蕩這社會不可一世我不懂進退現實亂搗鬼和理想作對”
一個有故事的老人,節奏輕快的唱著。
歌詞并不陽光,甚至帶著點故作深沉的頹廢與萎靡,可是從周老嘴里唱出來,就像是一個古老而又滄桑的故事。
“嗡”
“啪”
副歌部分唱完,聲音猛然高亢,隨即周老的手按在琴弦上,一切戛然而止。
沉寂了2秒,周老抬頭,看著錄制視頻的手機。
眼神里帶著血與火,殺伐氣銳利四濺,羅浩甚至感覺自己皮膚被刮的生疼。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
周老不是在唱,剛剛搖滾范兒蕩然無存,他似乎是一尊來自遠古的神祗,對著挑釁在回擊。
“地上的蛤蟆死皮賴臉一大堆。”
周老直接開罵。
和歌詞沒關系,所有人都能聽出來周老是真的在罵人。
“你說這雪白的銀子都得沾點灰,誰的心里沒有鬼!”
周老須發皆張,用rap吼了出來。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亂多嘴你說花開的再美它都得枯萎誰問心敢說沒有愧!”
“嗡”
周老一巴掌拍在琴弦上。
半把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老最后沒用rap來收尾,而是右手握拳,敲在自己胸口,咚咚作響。
羅浩都不知道周老板身體里竟然還孕育著如此磅礴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