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還有故事,一會給你講。”羅浩道,“我們手術室在三樓,正好我和那個同事一起出來,看見了他愛人和孩子。我懶得等電梯,就幾層樓,直接走下去。”
“孩子活潑,自己先跑了,可轉角的時候孩子哭著跑回來。”
“看見滿身血、被撞爛的人了?!”方曉問道。
“嗯。”羅浩點了點頭,“我去一樓急診看了一眼,果然剛死了一個,送過來的時候咽下最后一口氣。”
“類似的事兒我也遇到過,和您說的差不多,我親手做的一個患者。”方曉也開始八卦起來,“癌晚,患者家屬沒什么主見,但患者強烈要求手術。”
“本來呢,腸腫瘤切除+腸造瘺,病情已經穩定,要是不動手術的話人還能活1-2年。但患者一看病情平穩,他每天出門打麻將也沒事兒,精神著呢,就磨著我要手術把造瘺口還納回去。”
“沒辦法,帶個糞袋總讓患者感覺自己不正常,而且受歧視。”羅浩道。
方曉不斷認真審視羅浩。
羅浩羅教授很年輕,但人家手術做得好,手眼通天,這都不說,連癌癥患者手術后會受周圍人歧視這類臨床的細枝末節都知道。
方曉甚至感覺自己不是和一個年輕的教授說話,而是在和一名老主治聊天。
“是。”方曉嘆了口氣,“他說一身味兒,自己聞不到,可別人嫌棄著呢。要是還納回去沒事,自己還能好好打麻將;要是不行,死了也就死了。”
“后來呢。”
“我給他做了還納手術。手術打擊不小,術后2個月全身轉移,人就走了。”方曉回憶道,“那是一個傍晚,我下班的時候看見患者站在防火通道里招手,當時沒見有什么異樣,我走過去。”
“他對我表達了感謝,說謝謝我的手術,他現在挺好的。”
羅浩靜靜的聽著。
都市傳說都這樣,誰知道是真是假。
哪怕是親身經歷,估計也要有一定程度的夸張。
“一眨眼,患者就沒了,叫陳明,我一直記得。”方曉嘆了口氣,“從那之后啊,我就感覺總有人在天上看著我。說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是信的。”
“于是,開始尋求技術進步?”羅浩笑著問道。
“害,不算技術進步,就是探究一下到底有什么方式能更好的治病。我們地兒小,漲漲手藝,也是為了吃飯。”方曉笑呵呵的回答道。
他一路介紹下來,兩人來到急診科。
一個女人被抬進來,不是120救護車送來的。
羅浩看了一眼,診斷輔助ai給出——呼吸性堿中毒的診斷。
不是大事,估計可能是情緒激動導致的。
“咦?”方曉看見后驚訝,“羅教授,您……我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
“認識?”
“嗯,認識。”
“考慮呼吸性堿中毒,你跟急診醫生說一下。”羅浩沒有親手處置的想法,他把診斷告訴方曉,讓方曉去看究竟,自己閑逛起來。
無論是柴老板還是周老板,兩位老人家都喜歡參觀各地的醫院。
而這個習慣王校長就沒有。
可能是隨著經濟發展,日新月異,老人家們看在眼里,喜在心頭的原因。但王校長看慣了,不覺得有什么好看的。
羅浩被兩位老人家帶的不知不覺有了一些年輕人沒有的習慣。
要是換66號技師出來飛刀,他肯定要找最好的足浴城。
羅浩閑來無事的看著,順便給陳勇、孟良人發了信息,告訴他們晚上五點吃飯。
過了足足20分鐘,方曉表情古怪的回來。
“沒事了吧。”羅浩問道。
“人沒事了,但事兒更大了。”
這話說得。
“怎么回事?”羅浩并不拒絕各種八卦,只是平時沒時間聽而已。
“患者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學。”方曉往出走,一邊走一邊四周張望,生怕自己的話被人聽了去。
“我剛才在急診室聽了幾句,大概是她畢業后給他們科長當了三兒。”
“哦。”羅浩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飲食男女,這都正常。
“科長的愛人一早就發現了,大概是7、8年前的事兒。”
“???”
“當時科長的愛人一直隱忍不發,搜羅各種證據。昨天我同學終于結婚了,大齡剩女,不容易。”
“然后呢?科長的愛人就拿著各種證據去她家了?”
“嗯。”方曉點了點頭。
羅教授看著年輕,但這些事兒還真是門兒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