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到不完全是多事兒,醫院自負盈虧,還要被醫保壓在底下蹂躪,難哦。”林語鳴開始發牢騷。
只有當著羅浩的面的時候,林語鳴才最放松,說一說心里話。
“我就問你,你老老實實當醫生,每天上班12-14個小時,一個月掙6000。隔壁同事,不會看病,就會開藥、開檢查,一個月6000基本工資+10000績效,你怎么選。”
“大舅,你現在是副院長了,都有保安給你停車,還不夠臭屁的?”羅浩調侃道,“這些事兒,是你想的?”
“老百姓說的也有道理。”
“老板說過,這都是人民內部矛盾。”羅浩笑呵呵的寬慰道,“講真,咱就是一線干活的,醫保的意思你還沒看明白么,復雜的老年病治一個賠一個,還要罰醫生的錢。
這是啥意思,你肯定知道。沒文件,沒說法,就是罰款,收一個罰一個,嘖嘖。”
羅浩微微搖頭,略有感嘆。
林語鳴想了想,有些不甘,嘆了口氣。
“用我一個師兄的話講,你這是被治病救人給洗腦了。”
“哪有,這是應該的。”
想起走之前和大舅一起去市里面搶白蛋白的事兒,這種費力不討好,還要自己搭人情,得到好處的患者卻根本不知道事情是誰干的。
大舅林語鳴就這樣。
“好了,你看你,強迫癥比我還要重。”羅浩笑呵呵的說道,“我去看一眼患者,要是發燒,就讓她投訴吧。”
林語鳴沒說話,見羅浩大步走去急診科找急診醫生,和認識的醫護打招呼,嘴角的笑容壓不住的流淌出來。
小螺號好像比走之前成熟了。
孩子一天一天長大,催命似的,自己再干幾年,副處的位置退休也該頤享天年嘍。
很快,羅浩大步走回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你媽還得一會下班,先去我辦公室坐會。”林語鳴轉身。
“大舅,患者有急性病毒性心肌炎。”
“?!”林語鳴身子轉了一半,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卡在那。
“大舅,要不說醫院肯定還要您這種老醫務處長當壓艙石。”
羅浩很誠懇的夸贊林語鳴,甚至你已經變成了您。
“真是?”林語鳴錯愕。
“是啊,但患者情緒比較急躁,懷疑還有輕微的病毒性腦膜炎導致的精神癥狀。”
“……”林語鳴啞然。
他是純粹看患者狀態不對勁兒,潛意識認為這個患者要出大事。
這是玄而又玄的事兒,林語鳴自己都解釋不了為什么會覺得不對勁兒,唯一合理的解釋是見多了,有了應激反應。
但小螺號卻給了很明確的解釋。
林語鳴沒有懷疑羅浩的話,但他沒有回急診科,而是大步往副院長的辦公室走。
羅浩靜靜的跟在林語鳴身后。
進辦公室,林語鳴已經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小隋,我,礦總林語鳴。”
“哈哈哈哈,別想著灌我酒,老嘍,上次跟你喝的那頓我回家跪了三天搓衣板。家里母老虎太兇,真是不行。”
“老人家身體怎么樣?改天來我帶著去體檢中心轉一圈。”
“害,都是自家父母,沒什么麻煩的。好好好,我不帶著,找個小護士帶著,走通道。”
林語鳴開始打電話,他的情緒穩定下來,習慣性的燒了水。
咕嘟咕嘟的聲音漸漸傳出。
寒暄了幾句后,林語鳴切入正題。
“小隋,我找你有別的事兒。”
“你們有個職工,好像是宣傳的副科長,叫謝喜花,有這個人吧。”
“對,她感冒了,現在看是病毒性心肌炎,還有一點精神癥狀。”
“艸,你是醫生我是醫生,我說啥你聽著就得了。”林語鳴罵道,“我跟你講,我剛看了一眼……”
“不是投訴,你小子不知道我么!我剛才說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