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羅,長南市的王醫生的事兒,我跟你多說幾句。”陳巖本不想多說,但羅浩這么客氣,陳巖心生歡喜,想要提點一下羅浩。
“陳主任,您講。”
“來我辦公室吧。”
陳巖帶著羅浩回到自己辦公室,等羅浩坐下,陳巖笑了笑,“我這好為人師的勁兒你別不耐煩。你們年輕人管這叫爹兒味,我懂。”
“陳主任,看您說的。您肯定是要跟我講一些經驗,這種經驗只嫌少,不嫌多。說句實話,不夸張的講,這不叫爹兒味,應該叫仙人指路。”
羅浩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話說得,簡直太中聽了,雖然陳巖知道羅浩在跟自己客氣,可這種客氣越多越好。
再有就是羅浩說話的時候一點諂媚感都沒有,滿臉洋溢著陽光,溫暖可人。
“當醫生的,還是有些邊界感和分寸感的好。”陳巖越是覺得羅浩順眼,說話就越是犀利。
“為眾抱薪者,必然死于寒風之中。”
“那些破事太麻煩,尤其是涉及到私立醫院,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滑不留手,做事情有多操蛋。”
羅浩誠懇、謙虛的看著陳巖,眼睛里透著大學生一樣愚蠢的光芒。
要是不知道的,看羅浩這個架勢還以為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正在接受主任的訓話。
陳巖的手逐漸往下走,捻起一縷護心毛細細搓著。
“陳主任,那個王醫生有點過分,但是吧,他能直接來省城,我就提醒他一句。藏著掖著沒用,患者估計最多1周就得進入休克狀態。”羅浩繼續說道。
“嗯,我也是這么看的。”
“要是他有心,就趁著這幾天把患者收進醫院。要是患者和患者家屬有心,就趁著這幾天來省城,不管是您這兒,還是醫大二,都能給出確定診斷并且進行急診手術治療。”
羅浩一五一十的說道。
陳巖捻著護心毛,知道自己想錯了。
羅浩這小子非但不是同情心泛濫,他心里明鏡似的,拎得清楚。
甚至連患者那面都考慮到了。
“那患者要是不來呢?”陳巖問道。
“是這樣,陳主任,我在協和實習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患者,死而復生。”
“!!!”陳巖有些驚訝。
但也只是略有點驚訝而已,不像是普通人,這時候已經想到玄之又玄的事兒上去了。
“是一個護士的父親,心梗,做了冠脈ct,發現三根血管都堵了99%。”
“那人不行了啊。”陳巖聯系羅浩說的死而復生,點了點頭。
“是,剛做完ct人就沒了,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心跳,宣布臨床死亡。”
“我當時在臨床實習,對心臟按壓比較感興趣,而且還在學除顫。當然,我沒敢在患者身上用,站在那自己琢磨。”
“四十多分鐘吧,我想把除顫儀拆掉,再組裝。時間有限,要是拆掉的過程中來個患者,那就操蛋了。”
“哈哈哈,的確,你可就闖禍了!”陳巖大笑,心里驚訝,羅浩實習的時候膽子是真大。
拆除顫儀還能安裝回去,萬一多倆零件怎么辦?
“我剛要拆,就聽身后有人喊我——醫生,醫生。”
“屋子里就我和那個剛死的患者,把我嚇的,整個人都涼了。”
“按了半個小時的患者又活了?!”
“嗯,活了。”羅浩也有些感嘆,“我連忙招呼老師過來,抓緊把患者送去手術室。下了12個支架,患者終于活了。”
12根支架!
按壓半小時后宣布臨床死亡!
這些詞匯、語句合在一起,陳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位老人家命不該絕。
命好才是真的好!
“厲害。”陳巖感慨了一句。
“出院的時候,我聽老師給他做交代,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說的一清二楚。可老爺子覺得自己命硬,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