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海慶怔了一下,想要辯解,但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
解釋是沒用的,用事實說話。
況且自己最開始的確是這么做的、也是這么想的,方曉說得沒錯。
“海慶,你平時看起來挺精挺靈的,怎么這么糊涂啊!”
方曉不再像剛剛那樣穩坐釣魚臺,而是又急又氣,臉開始泛紅。
“我……就是找羅教授幫忙看個片子。”
“你扯什么淡!”方曉直接生氣,憤憤的看著王海慶。
王海慶低下頭,訕訕的不知道說什么。
看著老同事的樣子,方曉心里別扭的一逼。
“你這就是欺負小羅教授年輕,我不是都跟你講過了么,小羅教授今年拿了三青,明年準備申請杰青,估計還有各種學者之類的。再往后,成為全國最年輕的院士也說不定。”
“我知道。”王海慶小聲應道。
“知道你還耍這些小心思,你說沒說我?說沒說我?你到底說沒說跟我有關系?”
方曉追問,看樣子有點急眼了。
王海慶愣住,他極少看見方曉如此失態。
方曉這人愿意開玩笑,沒輕沒重的,但基本沒什么壞心思,就是個游戲人生的性格。
平時再大的事兒他也不會很著急。
可今天,就像自己把方曉家孩子扔下樓、喂了老鼠藥似的,隱約之間已經能看見方曉的眼睛里泛起了紅絲。
王海慶仔細想了想,哭喪著臉說道,“我說認識你,但沒說別的。”
方曉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憋了一口氣坐下。
“真他媽的,就不該幫你!”
“我……咱們……省城……”王海慶吭哧癟肚的憋出來幾個字,根本沒有意義。
方曉沉著臉,一直到上菜,他也沒讓王海慶,自顧自的吃起來。
他只是沉默的、沒有禮貌的吃著,每一口都咬的很用力,仿佛把對王海慶的憤怒都發泄到食物中。
王海慶手腳冰冷,他知道自己犯錯了,但不知道自己竟然犯了這么大的錯誤。
方曉是什么樣的人,王海慶心知肚明。而方曉現在的表情,說明了很多事兒。
十幾分鐘后,方曉才嘆了口氣。
“海慶,這事兒是你辦的太操蛋了。”
“我哪操蛋了,我說的都是實情!”王海慶也有些生氣,反駁道。
“實情?你怎么不跟羅教授說你術中探查下腹部、盆腔,準備給患者切膽囊呢?”
“實情?你怎么不跟羅教授說你為什么術后第二天就把患者給攛掇出院了呢?別他媽跟我說是患者強烈要求的,誰不知道誰!”
“實情?你怎么不跟羅教授說患者術后腹部疼痛,你為什么不給查腹部b超、ct呢?!”
一連串的問題像是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徑直砸在王海慶的臉上,把他砸的鼻青臉腫。
方曉越說越憤怒,手已經摸到桌子上的煙灰缸。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煙灰缸放下。
見王海慶訕訕的低下頭,方曉深深的嘆了口氣。
“好多事,普通人不知道,但你能不知道?我能不知道?羅教授能不知道?”
“他……他……他……”
“昨天,有個患者開玩笑似的問我說給推的藥怎么就推了一半,剩下的是不是拿去賣錢了。”
“……”王海慶實在沒心思八卦。
但類似的事情在臨床上的確經常出現,他早都見怪不怪。
“阿瓦斯汀,就是貝伐單抗,羅氏的那款藥,科里也在用。”方曉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這個話題轉移的太生硬,四六不靠,王海慶怔了一下。
“當年這藥可是神藥,現在也飛到咱蠻荒之地了。”方曉自嘲了一句。
“海慶,你知道10年的時候,魔都第一人民醫院眼科的事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