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別提了。之前不是聽你說印度有多恐怖么,我回家跟我爸說,他就把我訓了一頓。爹味兒真重!”
“我攢了小半年的錢,給我爸訂了一個八天九夜的印度旅游團。回來后我聽我媽說,我爸不信邪,新德里下飛機就用機場的熱水泡茶,結果在大巴車上就拉了。”
“老頭子根本沒臉,說是褲子都是不說,還弄的大巴車都臟了……唉。”
“你這也叫小棉襖?哪有這么坑爹的?我看不是爹味兒重,是你這小棉襖漏風。”陳勇死死盯著羅浩,嘴里說什么仿佛和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根本沒關系。
和姑娘們聊天,是陳勇的一種本能。
“漏什么風,他非要說印度好,不就是欺負我沒去過么。這回讓他去一趟,回來就老實了。”
“后來呢?”
“吃什么藥都不好用,每天蹲在馬桶上,拉脫水了都。印度的衛生間還沒手紙,有個水管子,說大便完之后就用水管子呲。”
“總之后來我媽見根本上不了飛機,去了一次醫院,還沒輸液就把老兩口給嚇懵了。平時總說咱國內的醫院多多不好,去印度一次,他們就長見識了。”
“怎么回來的?”陳勇信口問道。
“我當然不漏風,給我爸帶了蒙脫石散、易蒙停、復方苯乙哌啶。我媽一狠心,把幾樣藥聯合用,都超量一倍,就這,才勉強能回來。”
陳勇死死的盯著羅浩,似乎并不在意小護士說什么。
至于用藥量有沒有超標,身體能不能承受,陳勇更是沒管。
他的注意力都在影像資料和羅浩身上。
影像上在胰頭位置有一個虛影,看得不是很清楚,至少以陳勇的水平是無法區分那到底是殘影還是腫瘤轉移。
胰腺一旦轉移,意味著陳嬌的生命可能就要正式進入倒計時的階段。
看羅浩的姿勢、表情,陳勇清楚應該是轉移。
好端端的怎么就轉移了呢?
雖然接手的時候陳嬌就是癌癥晚期,有骨轉移,但不都好轉了么。
陳勇皺著眉,心里琢磨著。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羅浩才直起腰。
“我去趟ct室,做三維重建,你們忙著。”
說完,羅浩大步離開。
“勇哥,怎么回事?”莊嫣問道。
“陳嬌胰頭部分好像有轉移。”陳勇一邊說,右手一邊掐算。
最后化作一聲嘆息,陳勇沉默了下去。
“……”莊嫣沉默。
“干活,干活。”孟良人把影像系統關閉,很平和的坐下去。
“老孟……”莊嫣有點難過。
“當醫生的,不能把自己代入進去。”孟良人很認真的開始說教,爹味兒十足,但莊嫣卻沒有像在家不愿聽自家老爺子絮叨,而是嚴肅的點了點頭。
陳勇嘆了口氣,他有些奇怪,明明師父已經給羅浩祈福了,而且還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在陳勇看來,至少最近半年羅浩氣運會特備好,甚至連青千能剩一個名額,最后沒人要落在羅浩腦袋上這種不可能的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可現實是羅浩最重視的患者在病情看起來有所好轉的時候忽然惡化。
雖然每一個患者在醫生的眼中都一樣,但陳嬌畢竟是羅浩的學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羅浩那個狗東西的表情、動作也讓陳勇感知到有些不對。
陳勇拿起手機,開始詢問他師父究竟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小莊,這份病歷你寫,我要給你挑毛病的。”孟良人給莊嫣安排任務。
“好。”莊嫣雖然有些郁悶,但并不影響工作。
“老孟,這個位置有轉移,怎么辦?”莊嫣問。
孟良人搖搖頭,他不知道。
“勇哥?”
“沒辦法做內放射治療,羅浩最近好像還說想要引入ai算法,術前進行計算,達到內放射治療的最好效果。”陳勇語氣有些低落,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手速。
“勇哥,科幻片看多了吧,ai沒這么快進入臨床的。”莊嫣嘲笑了陳勇一句后覺得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難怪網上那么多人愿意抬杠,這還是在醫療組里,實在不行自己也上網去抬杠,找人罵一頓,改善一下情緒,不再內耗。
至于找什么理由,那都無所謂,看見路虎車就說說是印度產的,一身大便味兒,排氣管子有沒有被人通過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