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你仔細想。”莊永強笑瞇瞇的說道,“而院方呢,是全民所有制,賠點錢無所謂,又不是咱家的錢,你說是吧。”
“那件事兒看得我心驚膽戰,小嫣你看今天這事兒和當時那件事兒像不像?”
“e……”
“背后都有圈子里的人指點,下手的位置都是軟肋。”
“嘎!”莊嫣驚訝。
不過想來也是,能然醫大二院狼狽不堪,沒有圈里人的指點是不可能的。
“沒人指點,外行人哪知道醫療界的弱點。不過呢,這次指點的人算是撞到了鋼板上。羅教授和那個孟良人說的沒錯,一般醫生看見這事兒后會心有不甘,然后在心里罵娘,行動上會放棄。”
“可這種事兒分在什么醫院。”
“哦?”莊嫣一甩高馬尾,頓時精神起來。
北大系的醫學研究生還是有底氣的。
“醫大一,省內畢竟是第一,咱上上下下有熟悉。要是虧心事兒找人擺平,或許會裝孫子。但這種能說出口的事兒,一旦鬧大了的話,別人撈不到好。”
“是么?”
“當然,但前提是咱拍著胸口捫心自問沒有破綻。”莊永強看著青澀的女兒,越來越覺得把她扔到羅浩醫療組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不光是醫療、科研等等,連帶著這種“油膩”的社會經驗的拿捏,羅浩醫療組都能給出一個相對正確的答案。
“人心,都是肉長的。平時貪點、沾點小便宜,那都是人之常情。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原則也是底氣所在。”
莊永強把最后結論的定語用極重的語氣說出來,生怕莊嫣沒聽懂。
“爸,我知道。”
“能幫一把的人都會幫一把,畢竟人還是需要自我認同的。又不涉及利益,又能讓自己獲得極高的情緒價值,那位什么溫主任真是糊涂啊。”
莊永強感嘆。
“我聽說……”
“年前,東蓮市礦總普外科溫友仁溫主任實名舉報羅浩,介入手術用藥不合規,違反說明書用藥。”
“這人就是看起來有點小聰明,能抓到所謂的軟肋,可是他卻是那種最笨的人,根本不懂人心。”
莊嫣瞪大眼睛看著父親。
莊永強溫柔的笑了,馬上要說到今天對話的戲肉,莊永強并不著急,而是感嘆著女兒真的長大了。
要是小時候,甚至研究生剛畢業的時候,莊嫣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追問自己。
但現在!
莊嫣在思考,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想明白,但她的確學會了思考。
思考年輕人認為油膩的、最無趣的內容。
“人心,最重要,大勢所趨。”莊永強篤定的說道,“比如說溫友仁舉報羅浩超說明書用藥的事兒,看起來沒任何問題,但介入學科雖然小,可人家是有院士的。”
“不讓用造影劑?挖介入學科的祖墳,別人能干,滕院士能干?不說滕院士,東三省,徐老板說話是有分量的。再說,他家普外科的老祖宗柴老板可是羅浩的老師。”
“這點信息都沒打聽清楚就跟人刺刀見紅,很難說這人腦子好用,這也太莽了一點。”
“真的誒!”莊嫣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哦?知道什么了?”莊永強饒有興致的看著莊嫣問道。
“我上學課間見習的時候聽老師們閑聊,說介入治療前幾年才進普外科的治療指南,普外科的大佬都很不喜歡介入治療,甚至有人認為介入治療會導致肝癌大面積轉移。”
“但看不上這種治療這么多年,還沒人舉報,說明這是一片禁區。”
莊永強哈哈一笑。
女兒的確聽懂了,也多少有自己的思考。
“其實能進指南,說明普外科的大佬們已經慢慢接受了介入手術治療,但因為各種原因,并沒有大面積的宣傳。能做就做,有多少本事做多少事兒,是這個道理吧,爸。”
莊永強頷首,微笑,欣慰無比。
雖然莊嫣說的比較含糊,但自己懂她的意思。
“藥品說明書肯定有各種原因,所以呢……對了爸,到底因為什么?”莊嫣問道。
“去問你師兄,他比我清楚。”莊永強笑道,“今天的事情,我剛給你講過,道理類似。一個15歲的孩子,能治當然還是要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