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是10分鐘,麻醉醫生說道,“國華老主任,二氧化碳分壓降下來了,您再給氣吧。”
王國華原本緊張的情緒一下子輕松了很多,心里長出一口氣,但卻沒表現出來。
做手術,尤其是高難度手術,要有定海神針。
自己都慌了,從上到下也都會慌,哪怕平時看起來簡單的小操作也會變難。
“我就說沒事。”王國華聲如洪鐘,眼角余光瞥向坐在手術室角落里醫務處的人。
王國華知道他是來盯著自己手術的,但人家啥都不說,啥也不做,自己總不能攆人走不是。
況且人家打著要為普外科宣傳的旗號過來,自己也不好攆人走。
“嘟嘟嘟~~~”
“嘀嘀嘀~~~”
忽然報警聲瘋狂起來。
“怎么回事!”王國華大驚失色,聲音厚重,在術間里嗡嗡作響。
可是他的聲音沒有遮住監護儀的報警聲,報警聲凌厲而喧雜,直擊人心。
麻醉醫生沒說話,他一只手拿起一支藥,大拇指壓上去,把藥掰開,另外一只手拿著注射器開始專心抽藥。
監測動脈壓降至78/hg,中心靜脈壓升至31h2o。
王國華看的腦子嗡的一下。
出血了?
念頭剛起,王國華就否定了這一點。
失血性休克不是這樣,肯定是別的問題。
除非碰到腹主動脈這類大動脈,要不然血壓下降都是逐漸降的,哪有斷崖式下跌的道理。
可這是什么情況?王國華有點懵逼。
他自詡自己腹腔鏡手術做的已經極其熟練,包括黏連嚴重的種種手術都能順利拿下來。
所以王國華才敢開這種高難度的手術。
但眼前這種情況王國華根本就沒見過,這是咋了?!
之前二氧化碳分壓有點高,等了10分鐘,恢復正常,麻醉醫生也確認了這點。
怎么一打氣,動脈血壓“呼”的一下子就降下來了呢!
“小曾,你給的什么?”王國華故作鎮定,詢問麻醉醫生。
“麻黃堿。”
可麻醉醫生打開三通,推麻黃堿12g后血壓、心率沒有明顯改變。
“國華主任,我做心肺復蘇。”麻醉醫生沉聲說道。
他把無菌單蓋在胸部的部分打開,標準的cpr手型,踩在腳凳上,立即行心肺復蘇。
“腎上腺素,1g!”王國華大聲吼道。
護士馬上通過中心靜脈導管靜推1g腎上腺素。
王國華只是憑借本能在搶救,他不知道病因出自哪里。
不知道原因,就只能頭疼醫頭,腳痛醫腳。
腎上腺素、新三聯、呼三聯,激素,這些藥都有用,但到什么程度王國華不清楚,只希望患者八字硬一點。
這時候把希望寄托在患者八字上有些荒謬,可……王國華還能靠誰?
可事實與王國華希望的截然相反。
不到1分鐘,心電圖上出現室顫。
看樣子患者的八字一般。
“準備除顫儀!”麻醉醫生的聲兒都抖了起來,緊張到了極點。
“多大能量?”護士一邊準備一邊問。
“非同步電除顫,雙向波200j!”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手術室的氣密門打開一條縫隙,羅浩戴著口罩,側身走進來。
“羅……”
“繼續胸外按壓,我來。”
羅浩完全沒理會王國華,和麻醉醫生交代了一句后雙手拿著除顫儀,涂抹耦合劑后相互擦了擦,羅浩給麻醉醫生使了一個眼色。
麻醉醫生把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