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偌大的電影院里一片死寂。
……
顧懷明怔怔的看著這一幕。
他毫不懷疑自家老板的心情是否激動。
聯合收割機已經和黑色的背景融為一體,仿佛是什么兇狠的猛獸,隨時隨地會暴起一擊。
老板身后有密密麻麻的機器熊貓,黑白分明。
而老板的慈祥與殺氣混在一起,變成一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心頭。
或許自己剛剛看見老板的時候,他留給自己的記憶就像是自己眼前看見的這一幕?顧懷明心里想著。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顧懷明本以為自己早都忘了這件事,但內心深處一旦遇到類似的景象,那些泛著塵土的回憶馬上被勾起。
這才是自己記憶中的老板。
羅浩,竟然把歲月史書的那種勁兒真的拍了出來。
畫面似乎定格,時間似乎停止流逝,包括顧懷明在內的所有人都無視了背景里正在移動的聯合收割機。
這幅畫面留在他們心里,將成為永恒。
不知過了幾秒鐘,亦或是一分鐘,隨著竹子抖頭,畫面從法新社濾鏡中緩緩退出。
退出的過程很絲滑,沒有讓人覺得突兀、生硬。
隨著濾鏡變化,周老變得溫暖了起來,眼角眉梢看著愈發慈祥。
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的字體也漸漸變淡,仿佛時間如水,把一切沖淡,把從前的那個滿身殺氣的少年郎變成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只是身后一望無際的機器熊貓還在,那種讓密集恐懼癥瞬間發作的壓迫感還在。
那種宛如實質的殺氣還在。
畫面里,周老拍了拍丹頂鶴,竹子吼了一聲,丹頂鶴似乎會意,展翅高飛。
周老對竹子相當滿意,俯下身抱住竹子肥墩墩的脖子,貼著耳朵好像說了句什么。
“老板,你和竹子說話了?”顧懷明問道。
“夸它一句,竹子通人性,說什么它都懂。”周老滿臉愜意的神情,輕聲說道。
此時此刻,顧懷明也心生羨慕。
他羨慕到了骨子里面。
“老板,騎熊貓安全么。”
“他老柴騎得,我憑什么騎不得?年輕時候,我騎過烈馬,他老柴干什么了。要不是小螺號,他一輩子也別想知道馳騁的感覺。”周老不滿的斥道。
“柴老板真的騎過竹子?”顧懷明怔住。
“說是去姑蘇的時候騎的,小螺號這個狗東西著實會拍馬屁。”周老冷哼一聲,但看表情,他也舒服的很。
那是竹子,騎國寶大熊貓縱橫馳騁的感覺能和騎馬一樣么。
哪怕是秦王的六駿也不行。
顧懷明心中羨慕,但沒等他說話,就聽自家老板說,“當時林業連的領導提出也要騎竹子,小螺號直接冷著臉拒絕,猶豫都沒猶豫。”
“啊?”顧懷明啊了聲,隨后臉上露出笑容。
“他說,連他都舍不得騎,就我和老柴騎過,他們算個屁,也想著騎竹子?”
“……”
顧懷明嘆了口氣,把心底的奢望徹底壓了下去。
他了解羅浩,已經猜到這種好事兒只有自家老板和柴老板能享受,就連羅浩自己都舍不得。
竹子是真聽話啊,顧懷明眼睛都紅了,看著畫面里的竹子在和自家老板撒嬌。
坐著撒嬌、躺著撒嬌、打滾撒嬌,竹子只要在老板的視野里,除了撒嬌賣萌就沒別的事兒。
嘖嘖。
而竹子身后還有無窮無盡的機器竹子,那樣子看起來的確跟孫大圣拔下一撮毛,吹口氣一模一樣。
周老騎著竹子越走越遠,身影漸漸朦朧、模糊。
畫面在不知不覺中切換,在周老身影消失之前,農場周圍的植物泛黃,秋風瑟瑟。
漫天白雪揮揮灑灑落下,鵝毛大雪撲秫秫的落在田野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