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明看了一眼,默默的嘆了口氣。
孫教授刷手上手術,他站在術者的位置上。本來想著當術者,可上臺后他就被巨大的慣性帶著,不知不覺成了助手。
半個小時后,孫教授也不行了。
不斷調整視角,還要保持手眼穩定,不能影響到手術,這手術的站姿讓孫教授體會到顧主任剛剛能堅持20多分鐘有多不容易。
自己比顧主任小五六歲,卻只多堅持了不到十分鐘。
“顧主任,我不行了。”
孫教授直接告饒,一點都不逞強。
這種高難度的手術中,絕對不能勉強。
咬牙堅持,一個動作走形,可能會引起更麻煩的后果。
勉強直起腰,孫教授看對面的羅浩羅博士。
那個年輕人八字馬穩穩的扎在自己面前,手眼身法沒有絲毫變形,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仿佛根本不是他的極限。
而且孫教授有一個“錯覺”——一個小時的馬步對羅浩來講根本不算事兒!
還得是年輕人,孫教授嘆了口氣,聽顧懷明要另外一個帶組教授上臺,他低聲說道,“小羅,我不行了,你先做著。”
“孫老師,您下,休息休息,這姿勢的確難受。”
羅浩抬頭,眼睛瞇起來,想來口罩
“你這……不累么?”
“害,我們介入科的醫生披著鉛衣做手術習慣了。”羅浩低頭,一邊剝離巨大縱膈腫瘤,一邊說道,“尤其是新進的集采導管是真特么不好用,平均延長手術時間半個小時。”
“沒轍,披著鉛衣做唄。漸漸的,身體也就練出來了。據說最開始有x射線的時候,倫琴認為這是一種能增強免疫力的特殊射線。”
“……”
“鐳元素,居里夫人發現后手特別白,當時的女士認為有美白功能,而且延年益壽,還能固腎。”
“固腎?”
“害,翻譯過來的說法,那面有自己的叫法。不管中西,對這方面的事兒都格外偏好。人么,到哪都一樣。據說非洲部落接上星鏈后,那幫大小伙子每天啥都不干,光刷擦邊短視頻來著。”
羅浩一邊八卦著,一邊游離巨大縱膈腫瘤,行有余力。
“老板,小羅博士這……”顧懷明活動著腰,輕聲感嘆,“五十歲的臨床經驗,二十歲的荷爾蒙。”
“這種手術肯定要找年輕人來做,但年輕人經驗差點。我還琢磨要我站在小羅博士身后告訴他怎么辦。現在看,完全沒必要。”
周老也放輕松,看著羅浩的背影,笑呵呵的說道。
心梗?已經不存在了。自從羅浩進來,周老就覺得踏實、托底,心臟正常跳動,再也沒有心血管痙攣的征兆。
“要不您先歇著?”
“看完手術的。”周老板固執的說道,“現在回去還得惦記,還不如在這兒看完。再說,我坐著,也不累,羅博士可蹲著呢。”
“這破手術,真特么的費腰。”
顧懷明抱怨了一句。
自己費腰,羅浩費腿,可羅浩八字馬標標準準的擺著,腰身以上不動如山,宛如一臺機器。
五十歲的臨床經驗,二十歲的荷爾蒙。
這話讓顧懷明愈發感慨。
扶著腰走到羅浩身后,顧懷明再次確認。
手術做的一板一眼,不說自己,至少不比帶組教授做的差。
而且這不是關鍵的,主要是羅浩身體好,別人都比不上。
顧懷明徹底沉默,回到老板身邊。
“老板,您是之前就考慮到這點了么?”顧懷明小聲問道。
這話問的有些重復。
可顧懷明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把患者扔在手術臺上要等羅浩來,這事兒在幾個小時前老板就預料到了必要性。
周老板笑,而不語。
顧懷明也知道各種可能參半,的確需要身體好的術者,自家老板的確能想到的、合適的術者只有一個——羅浩。
誰知道呢。
半個小時一輪,從帶組教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