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主任們都滑不留手,甚至轉頭不承認都是可能的,所以楊靜和根本不留喘息的余地。
張主任心里似乎有數,直接說了幾樣檢查,包括核磁共振之類的。
“羅教授,您這面要做什么檢查”楊靜和問道。
聽楊靜和稱呼自己“你”,而稱呼羅浩為“您”,循環內科張主任的臉一下子落下來,陰沉沉的。
個中滋味,一目了然。
“腎穿吧,做一個看看結果。”
楊靜和很好奇羅浩為什么要給這種患者做腎穿。
“腎穿禁忌癥之一——病人全身情況差不能合作者或嚴重高血壓及心肺功能異常者。”循環內科張主任“熱情”的提醒,“小羅教授,可得小心。”
“張主任放心,我畢竟是外科出身,手里有準。”
楊靜和樂得看熱鬧,極少見羅教授也會陰陽別人。外科出身,手法要比內科出身的張主任好,不管是腎臟穿刺還是介入手術
羅浩的這句話可以引申出很多意思,楊靜和笑瞇瞇的看著張主任臉色愈發不好看。
但這種程度的交鋒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就算是想坐而論道也不行。
臨床醫學是要解決問題的,重點在于務實而不是務虛。
大家空對空放空炮,說一天一夜也沒事。
可這樣做的話卻解決不了問題。
等張主任看著下了幾條醫囑,她篤定的交代,自己去核磁室打個招呼盡早把檢查做了。
等她離開,楊靜和把羅浩叫到自己辦公室。
“張主任這是害怕了。”楊靜和平靜的說道。
“害,我又不搶她手術,沒必要。”羅浩也有些無奈。
“誰知道呢。”楊靜和坦然說道,“她上面的老主任剛退休一年多,又趕上臨床集采、反腐,總之呢大前浪把肉從頭吃到尾,輪到張主任這沒什么好處,卻要跟著遭罪。”
羅浩認真的聽著。
“她最近研究了一些新手術、新耗材,像是用載藥球囊什么的。就是所有手術都要用載藥球囊,讓人有些腹誹。”楊靜和點到即止,對此也不多說,“這不是看見點亮了,就擔心小羅你覬覦循環內科的介入手術。”
“不管是循環還是血管,還是神經內外科,對你們介入都挺忌諱的。畢竟手術你們都能做,而且要做的更好。”楊靜和直言。
“我懂。”羅浩也有些無奈,“最開始做的介入手術是我們介入科做,但一塊又一塊的肥肉落在別的科室里。我們可沒大架子,也沒載藥球囊,做手術就是小導絲導管。射頻消融這一塊大家也都盯著,所以說難搞哦。”
楊靜和哈哈一笑,小羅教授在這面雖然不拿錢,不覬覦,但知道的卻不比別人少。
也是,人家手里的科研經費每年得上億,誰能看得上臨床這點灰色收入。
“不過張主任反應也太過激烈了,有點奇怪,她平時不這樣。”楊靜和評論道。
“嗯,激烈是激烈,但和會診沒關系,她的診斷是錯的。”羅浩把話題從無聊的內耗上拉回來。
羅教授心可真大,楊靜和心里想到。換別人,這時候早就抄刀子上了,他的關注點竟然還在疾病上。
這人是真純粹。
“哦小羅你說說你的想法。”
“猜的,其實張主任說的沒錯,給這種惡性高血壓的患者做腎穿的確是禁忌癥。但不做腎臟穿刺診斷不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羅浩有些愁苦,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桌子上放的a4紙。
“這點小事,我親自動手,小羅你幫我一把。”楊靜和大包大攬。
羅浩愁在沒有資格做腎穿,楊靜和很清楚。
這種事兒不出事還好,出事的話一旦有人追查資格問題,那就是大事。
上不上稱、有沒有人盯著,還真就是不一樣的兩種解決辦法。
羅浩點了點頭,楊靜和會做出這種選擇在意料之中,不奇怪。
張主任強勢,一早聯系完核磁、b超,帶著患者去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