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見苗有方有些驚訝,但還并不是很了解這件事的意義。
但他懶得解釋。
“文章我就不細說了,主要就是一種叫【中風醒腦口服方】的方劑做臨床雙盲對比。試驗結果是,這藥方沒用。”
苗有方有些糊涂。
他搞不懂羅浩說這事兒和那個女人有什么聯系。
“這種,才是有大功德的事情。”羅浩淡淡說道,“每年不知道多少患者家屬要給腦出血的患者口服中風醒腦口服方,沒用不說,還耽誤治療。”
“而他們面對的壓力也很大,這里不展開,你記住這句話,以后會有更深刻的體會。”
“津門那位很多年前就說要逐步給所有方劑做臨床雙盲實驗,看看有沒有用,怎么改進,但是吧,后來還是迫于巨大的壓力放棄了。”
“為什么”苗有方疑惑。
“作為一道題目,你自己回去多觀察,多看,多想。”羅浩也不過多解釋。
“小苗,狗咬人的世界你要是都想象不到的話,那這個人咬狗的世界應該不適合你。”
羅浩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哪怕你診斷好,手也巧,依舊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
苗有方似乎被無形的子彈擊中。
但羅浩沒往深處說,忽然微微一笑。
那一瞬間,苗有方感覺外面照進來的陽光都強烈了很多。
而心里的寒冷似乎也煙消云散。
“別以為臨床上做一名態度和藹的醫生很簡單,給你講幾個臨床的梗,可能你早都知道,我就再說一遍。”
苗有方點頭。
“明明是右側肺葉有炎癥,醫生還給我開左氧氟沙星。”
“明明我是右手震顫,大夫非給我吃左旋多巴。”
“明明腳痛,醫生給我開頭孢。”
“明明我流黃鼻涕,醫生非給我開紅霉素。”
“明明有外科專家,為什么讓一個普通外科的醫生給我會診醫生。”
“明明是甲狀腺右葉切除術后,醫生為什么給我開左甲狀腺素片。”
“高鐵血紅蛋白運載氧的能力要比普通血紅蛋白好,畢竟人家是高鐵,提速過的。”
“……”
苗有方怔住。
羅浩說的梗里面,他聽過幾個,但當時沒往深處想,只是當個笑話聽。
“術業有專攻,人家患者又不是搞臨床的,咱不笑話人。”羅浩很認真的說道,“換咱去做別的事兒,也得找該行業的專家。就像我家的無線網不好用,我都不會修。”
說著,羅浩拿起手機給王佳妮打了個電話。
“大妮子,無線網修好了么”
“師傅們說要下午三點,我請了假,回家弄。”
“好,辛苦辛苦”
羅浩掛斷電話,“笑話人不如人,別把這世界想的太好,也別想的太壞。人么,都差不多,低等級碳基生物而已。”
苗有方無語。
“不說那么多,前幾天群里有名醫生說——一個尿毒癥長期透析的病人,急診來的合并呼吸衰竭,血氣鉀6.9,與對癥處理后建議行急診床旁血濾。
但是呢,患者怎么勸都不做,要去長期做透析的一個二級醫院。
當地醫生告訴她去隨時可能猝死在路上,簽字自己走了,沒過10幾分鐘那家醫院的120就去接她了,說是剛醫院就發生呼吸心跳驟停,最后沒按回來。”
“這種事兒以后你在臨床會經常遇到,比如說咱們常說的喝酒消毒,有人是真信,你跟他解釋多少次病毒感染得吃抗病毒藥都沒用。”
羅浩說著,站起身,轉身往出走。
“小苗。”羅浩走了幾步,忽然停住,沉聲道。
“羅老師,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