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車上……羅浩放眼望去,平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腳……插著一根釘耙。
耙犁這種東西羅浩沒見過幾次,被釘耙貫穿傷更是一次都沒見過。
但這也就是看著嚇人,羅浩沒有絲毫獵奇的心,靜靜的看著急診外科醫生和苗有方跑出來處理患者。
按照羅浩的想法,這患者應該直接收入院,讓骨科去手術臺上取釘耙,再做清創縫合。
術后感染的概率還是很高的,算是略有點棘手。
但問題不大。
羅浩起身,站在急診搶救室門口看苗有方忙碌。
這孩子已經有了樣子,量血壓、幫護士安心電監護什么的也都做的有模有樣。
看著還行,羅浩心里已經給苗有方打了個分。
“醫生,我們不住院,你把釘耙取下來,包一下就行。”患者做起來,很執拗的說道。
“不行,這玩意多臟你不知道啊。”急診外科醫生直接否定了患者的說法,“你自己看它有多臟!就算是做清創手術,術后都有感染的風險。而且傷沒傷到肌腱,這都說不定。”
“真不用,隔壁王老五也傷過,他自己在家拔出來,沒幾天就好了。為這事兒住院花錢,不值當。”
患者根本不在意。
急診外科醫生有點麻,他不斷地勸說。
羅浩則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事情好像有意思了。
棘手程度提高了一個數量級。
他想看看苗有方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急診外科醫生勸說了十幾分鐘,患者還是堅持只要把釘耙取下來就行,患者家屬也首鼠兩端,拿不定主意。
羅浩知道還是錢鬧的。
住個院至少大幾千、幾萬花出去,好幾年都白干了,患者肯定難受。
但直接取下來也不行,類似的案例最后鬧成醫療糾紛的并不罕見。
羅浩見急診外科醫生解釋不通,開始帶患者家屬去隔壁的交代室做溝通,留影音記錄,便招手讓苗有方出來。
“小苗,這事兒你怎么看?”羅浩問道。
苗有方怔了下,“羅老師,我覺得簽字、摁手印,患者及家屬拒絕治療,要求如何如何就可以。”
他按照自己想的實話實說。
“呵呵。”羅浩笑了笑,“那我假設一種情況。”
“???”苗有方怔住。
“把釘耙拔出來,做包扎,即便出血能止住,那術后最大的風險是什么?”
“感染。”苗有方秒答。
“嗯,嚴重呢?”
“局部腐爛,排除菌血癥、膿血癥之外,可以影響患者行走。”
“要是患者變成殘疾人,回來告醫院怎么辦。”羅浩小聲問道。
聲音雖然輕,但羅浩很嚴肅,苗有方能感知得到。
“羅老師,有患者、患者家屬的簽字,也有影音作證,好像打官司他們也贏不了吧。”苗有方解釋道。
他是真不知道羅浩羅老師為什么要就這個問題糾纏。
但苗有方沒有詢問,而是琢磨了一下,繼續說道,“個人覺得把圖片、音頻、視頻保留好以備不時之需,然后門診的手術記錄也要記錄好。
根據術中探查所見來寫診斷,這地方就這么點東西,解剖也不復雜。
該交待的必須得交待,比如感染,局部組織壞死等,破傷風還是要預防的。這個沒法將就,確實拒絕,必須得單獨簽字。”
“呵呵,要是有這么簡單就好了。”羅浩笑了笑。
“啊?羅老師,那……”
“術后感染,患者律師就一句話“患者不專業,無法分辨你提出醫療方案可能導致的結果”,說人話就是患者讓咋處理你就咋處理?你是醫生他是醫生?”
“到時候你怎么辦?”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