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很丑,特別別扭。
“但凡是有這三種搞不定,你一定要當心。我多絮叨幾句,你別嫌我爹味兒重。”
“老師,您說您說,我怎么會那么想。”苗有方連忙解釋。
“第一,疾病搞不定。”
羅浩又掰手指,理科氣十足的解釋,“比如說前幾個月有個百草枯中毒的患者,疾病搞不定,我馬上打電話給齊魯的車師兄,一路視頻會診,把患者治愈。”
“啊?百草枯中毒不是必死無疑么?還能救?”苗有方怔了一下。
“你說的都是老黃歷了,回去問老孟,讓他帶你從頭回看那本病歷。”
“好。”
“類似的情況不少見,比如說我在咱協和剛好遇到一次蘑菇中毒的事件。當時打電話給南云的婁師兄,他們那面蘑菇中毒的患者多么,經驗豐富。”
苗有方想要記錄,但不知道從何記起。
“不用記,咱倆閑聊。我也是第一次帶學生,平時都是帶師弟師妹,經驗也不多。”羅浩微微一笑,“接下來我給你講患者搞不定的情況。”
“這里面有患者家屬高預期,臨床治療效果完全達不到,可能會導致醫療糾紛;再有就是人家奔著訛醫院來的。”
羅浩把溫友仁看的那個患者講給苗有方。
苗有方靜靜的聽著,羅浩并不覺得他不認真,沒有積極回饋自己,而是感覺這小伙子的腦子都快把cpu給轉燒了。
畢竟相關人性之惡苗有方未必有了解。
“最后,就是最麻煩的——醫保搞不定。這件事只能在發展中解決,咱們現在看,是無解的。就像是一百多年前,肺結核屬于不治之癥一樣;就像現在癌癥屬于不治之癥一樣。”
“當然,現在有些癌癥已經能治了,聽說美國那面已經研究出治愈癌癥的方案,但什么時候能露面就不知道了。”
“啊?研究完不是應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了么?”苗有方驚訝問道。
這孩子真是單純啊,羅浩笑笑。
“克隆羊多莉,什么時候出現的?快30年了吧。現在呢?你還能看見有關于克隆的報導么?只有零碎的,零散的報導,距離進入普通人的視野還有十萬八千光年。”
“應該是涉及醫學倫理學。”
“不,這部分內容被有權有勢的人封印起來,作為他們單獨享用的一種技術。”羅浩斬釘截鐵的說道。
“……”苗有方啞然。
羅浩的手按在手機屏幕上,又深深吸了口煙。
“哦。”
“有些事兒在現有條件下就應該這么辦,你剛剛遇到的是第二種——患者搞不定的情況。”羅浩最后收尾,“你處理的非常好。”
“可……”
“醫大二院的水平差?不見得吧。患者送過去,也不算耽擱患者的救治,沒事。”羅浩哈哈一笑。
“可咱們就能治。”
“把麻煩推給別人,也是一種態度。別想那么多,你今天做的很好,尤其是一些小細節值得回味。”羅浩贊道,“有關于這里面的事兒,以后你回去多琢磨,再接再厲。”
“……”
苗有方是萬萬沒想到羅老師竟然給自己這么高的評價,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強烈的三觀沖突讓苗有方有點方。
“害,別想太多,醫保的人也難做,主要是他們懂行的人不多。”羅浩起身,拍了拍苗有方的肩膀,“drg里,腦出血給2萬多的額度,重癥胰腺炎也給2萬多,那不是扯淡么。
重癥胰腺炎,平均5-10萬左右能出院就不錯了。”
“這種情況吧,越是大型三甲醫院就越是好做。我一個師兄,在帝都某家醫院的腫瘤科,竟然不知道止痛藥的使用方式。”
“啊?”苗有方又啊了一聲,羅浩說的事兒在他看來無法想象。
“因為他們只收輕癥,癌晚的患者都打發去地方,要么打發到下屬醫聯體去了,他們根本不收,也沒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