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喪失。”
“呃……”苗有方暫時還沒理解到這四個字的重要。
“這個圖我們稱之為心電機械分離,是臨終的表現,不是室性逸搏節律,您可以自個對著心電圖譜再研究下。”
“能把心電機械分離看成室性逸搏,我要批評你。但你臨床經驗不足,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陳巖抬頭,看著羅浩,不再和老任說事兒,而是豎起耳朵聽八卦。
“第二:電除顫分為同步和非同步,心電機械分離不是除顫適應癥。”
“第三:室性逸搏嚴重心臟損傷、嚴重中樞損傷、高鉀、洋地黃中毒等因素所致,救治意義很大。
但心電機械分離卻不一樣,它沒有搶救價值。
所以病歷千萬不要出現:大動脈搏動消失、心電圖示室性逸搏節律,宣布患者死亡之類的話,切記切記。”
“!!!”
不光電話那頭的苗有方陷入了沉默,就連坐在羅浩對面的陳巖也一時語塞。
作為資深醫生,心電機械分離和室性逸搏這些專業術語他自然聽過,但要像羅浩這樣條分縷析、精準判斷,陳巖自問還差得遠。
羅浩此刻展現出的專業素養,讓一老一小兩個醫生都不由得暗自嘆服。
“所以一定要加上意識喪失四個字,其他的你們斟酌。”
“好,老師,我記住了。”苗有方的聲音傳來。
“那你去忙吧,要點我變成文字微信發給你。”羅浩道,“小苗,別想著所有人都能救回來,咱們是醫生,不是神仙。”
“……”
苗有方沉默。
“行了,去忙吧。”
羅浩剛掛斷電話,手指懸在鍵盤上正準備輸入醫囑,陳巖已經湊到跟前仔細端詳起心電圖來。
只看了一眼,陳巖的面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
這張心電圖他再熟悉不過——行醫數十載,類似的波形他見過不下百次。
可羅浩方才指出的那些細微特征,自己竟從未留意過。
想到這里,陳巖的后背沁出一層冷汗。這樣的疏忽若是遇上較真的患者家屬,一紙訴狀就能讓他苦心經營多年的聲譽毀于一旦。
他暗自咬了咬牙,心中忐忑。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還真是對的,尤其是針對醫生而言。
但轉念一想,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患者家屬憑什么知道。
陳巖嘆了口氣,跟老任說,“看見了吧,就是類似的ai機器人,放在我身邊做診斷用的。”
“小羅教授的ai機器人很年輕,看著不穩重,而且沒有你慈祥,面相好。你也算是久病成醫,半拉醫療專家。”
“陳主任,您看您,都把我夸不好意思了。”
“我說的是真的,只用在醫療行業里,不會去騙錢的。”
“我長這樣,根本騙不來錢,心里有數。您有需要就拿去用,要是下次我住院,是不是就能看見一個和我長得差不多的ai機器人?”
“是。”陳巖笑道,“而且很專業,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問它。”
“聲音也可以像,到時候老任你別嚇一跳,覺得自己有了身外分身什么的。”羅浩提醒道。
“這么厲害!那我肯定同意啊。”老任興致勃勃的應下來。
此起彼伏的貓叫聲格外歡快,仿佛貓咖里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們也在爭先恐后地想要成為羅浩ai建模的下一個對象。
敲定合作事宜后,陳巖臉上掩不住喜色。
老任這個病人對他而言意義非凡——作為跟了自己多年的老病號,按常理本不該一直由他這個級別的醫生親自接診。
但兩人之間有種難得的默契:老任認準了陳巖,陳巖也樂意收治。
這份醫患情誼在冰冷的醫療體系中顯得尤為珍貴。
更妙的是,老任就像塊活招牌。
每當其他患者看到這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都會不自覺地想:能把這樣的疑難病例調理得這么好,陳主任的醫術該有多高明?這種無聲的證明,比任何宣傳都來得有說服力。老任那面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