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鳴笛,周奕猛然從噩夢之中驚醒,發現自己渾身是汗。
列車廣播里乘務員口播道:“前方到站宏城站,要下車的旅客請準備,請勿遺忘隨身物品。”
已經醒來坐在對面下鋪的喬家麗和許念見他醒了,喬家麗問道:“你醒了啊,剛好準備下車了。”
周奕看了看窗外,已經天亮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有余悸,夢里的場景竟然有種意外的真實感。
他開始自我安慰,夢是反的,做了這樣的夢,就說明陸小霜一定平安無事。
“二十分鐘前我給吳隊打過電話,他們應該跟我們差不多時間能回局里。”喬家麗說。
周奕點點頭,雖說是噩夢,但不管怎么說也算是睡著過了,起碼身體上得到了休息。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比起昨晚的猝不及防,自己的腦子已經冷靜了一些。
他決定,暫時不要去糾結死的人是不是陸小霜,因為比起上一世來說,宏大案發生的時間已經改變了,碎尸的手法也改變了。
現在還有一件事,他還無法確定。
就是兇手拋尸的地點,是否也已經改變了。
上一世,除了南沙河里打撈到的那個旅行袋之外,包括頭顱在內,總共有十二處拋尸地點。
這些拋尸地點的具體位置,幾乎像刀鑿斧刻般印在了他腦子里。
現在,這些拋尸地點是否還有變化這點,他不知道。
尤其是死者的頭顱。
只要找到頭顱,死者究竟是不是陸小霜也就清楚了。
前提是兇手沒有破壞死者的面部特征。
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宏大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偵破的案子,哪怕他對上一世的案件卷宗了如指掌也沒用。
因為上一世,這起案件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七年,成了名副其實的第一懸案!
哪怕科技怎么進步,刑偵水平如何提升,這起案件依然是個無頭案件。
不是當年的專案組不行,而是案件本身,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線索。
無論是杜曉琳案,還是章慧案,甚至是剛偵破不久的安遠謀殺案,周奕秉持的一個觀點就是,兇手和死者之間必然存在某些關系,不可能空穴來風,憑空冒出來一個兇手。
他就是抓著這一點不斷挖掘各種可能性,最后才挖出的兇手。
但宏大案不同,不論是上一世專案組三個月涵蓋數千人的調查也好,還是這一世自己對陸小霜個人情況的了解也罷。
宏大案的這個兇手,可以說就是憑空冒出來的,完全無跡可尋。
上一世他見過各式各樣的兇手,不是沒有那種性格陰沉、喜歡在暗處長期跟蹤監視被害人的。
但這樣的兇手也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和被害人之間總會存在一定的人際關聯,只是大多數都是比較淺的,比如某培訓班的同學、見過幾次面的朋友的朋友,或者是有過多次的接觸的快遞員,甚至是網上未曾謀面的游戲好友。
總之,這種長期監視跟蹤的兇手,不可能是一個沒有任何關聯的人。
所以在宏大案的后期,專案組會把目標聚焦到流竄作案、隨機作案上,進而擴大調查走訪范圍。
原因很簡單,因為前期所有排查的與陸小霜有人際關聯的,要么在陸小霜失蹤的五月三號晚上開始,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要么就是經過調查及綜合分析,不存在任何犯罪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