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是本地的。不過我女朋友是咱們原北縣的。”
“哪個村的啊”
“就咱隔壁沙草鎮,楊家溝的,進村后往西,第三家就是我女朋友家,我這不正好陪她回來嘛,就想起了栓子說你們家雞養得好,想著說正好給我們飯店買點回去。”周奕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煙來遞給他。
張根生驚訝地問:“你是開飯店的”
周奕哈哈大笑:“叔你可太逗了,你看我這樣哪兒像個老板啊,我就是個替老板跑腿的。”
“哦……我說呢,你這看著也不像大老板啊。再說我們家栓子這德行,也接觸不到當老板的啊。”
張根生抽了口周奕給的煙,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我跟你說,你要買雞,找我那就對了。就城里那群山炮,他們吃過啥好東西,他們吃的那都是速成的,咔咔咔餵飼料養大的。跟我這個,根本沒法兒比。”
周奕暗暗冷笑,就你這幾只蔫頭耷腦的破雞,送給我吃我都怕他們有病。
但嘴上卻誠懇地問道:“叔,你這雞咋賣啊”
一聽談價格了,張根生立刻來精神了,說道:“你是栓子朋友,我也不坑你,我這自家養的土雞,平時賣給別人是三十一只,今天給你二十一只。你老板不是開飯店的嘛,你把這些都拿走,我屋里還有一筐土雞蛋,算叔送你的了。”
張根生說得很豪爽,可周奕卻在心里罵娘了。
這傢伙夠黑啊,真他媽當我是冤大頭啊,按這里的價格,農貿市場上一只雞也就八到十塊,這王八蛋不僅翻著倍的開價,還說得好像自己很吃虧一樣。
“叔,這價格吧,有那么一點點高。”
做戲做全套,周奕故意為難地說。
“這不高了啊,我這都細糧養的,吃了大補。”
“要不這么著吧,我老板給我的預算是十八塊一只,我可以把你這兒的雞給全給包了,但是我只能給你十五塊。不過你得給我寫個收據……”周奕壞笑著說,“收據上得按十八一只寫,行不”
張根生瞬間就明白了,壞笑著指了指對方。
其實心里已經樂開了,十五一只,賺翻了啊。
前兩天有人想收,結果他開五塊一只,人家扭頭就走了。
這是財神爺給自己送錢啊,派這么個冤大頭來。
張根生一臉糾結,勉為其難地說:“看在栓子面子上,行吧!不過可得說好了啊,這里面的雞你全都要了。”
“嗯,我全要了。”
張根生突然問道:“小孫,你咋來的這么多雞你怎么帶走啊”
周奕往來的村口方向一指,說:“我朋友開車來的,就是出了點小毛病,他在修呢,一會兒就好了。”
“那就成,我給你數數一共多少只啊。”張根生踩滅菸頭,激動地說。
“對了,小孫,你這錢是今天給吧”
周奕聽他這么說,立刻摸出了錢包,故意亮了下錢包里的幾張百元大鈔說:“肯定啊,你看我錢都帶了呢。”
一見到錢,張根生頓時眉開眼笑,直說好,然后開始認真地數雞。
周奕知道,自己的計劃,現在才要開始。
“叔,這栓子咋不跟你在家養雞啊”周奕隨口問道。
“就他那熊樣還養雞,拉倒吧,他不給我惹事兒就行了。哎……我本來是指望著他能出人頭地的,結果上學上一半他娘的就不上了,可把我和他娘給氣死了。”
張根生一邊數,一邊絮絮叨叨,居然還主動提到了栓子輟學的事情。
周奕知道,這就是他十年前怒而殺人的荒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