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頓時也來火了,心說好,那我今天就跟你辯一辯。
“死者的尸僵現在發展到什么程度了是輕度、中度、重度,還是已經進入緩解期了僵硬主要體現到小關節,還是大關節大關節里也分上肢關節和下肢關節,是否有檢查過下頜關節”
“尸斑的問題也一樣,是處於墜積期,還是擴散期,還是固定期尸斑的顏色呈現具體表述是什么樣的,有沒有做壓迫反應觀察。”
“這些都是確定用來分析死者具體的死亡時間范圍,為后續的偵查工作指明方向的細節。僅僅給出一個死亡時間二十四小時之內,那跟沒說有什么區別”
“你!”張醫生想發火,但當著李凌龍的面,他還是沒敢。
“另外,張醫生您也沒有具體提及,死者其他部位有無明確外傷。在沒有明確死亡原因、排除其他被害可能之前,您怎么能貿然給我們一個上吊自殺的結論呢。”
法醫只會說現象和客觀事實,不會根據表象下主觀結論,就算有結論,也是僅供刑偵人員參考的,具體確認是警察的工作。
可這么被人當眾打臉,張醫生臉上哪里還掛得住,氣得直哆嗦,指著周奕說道:“行啊,既然你們這么懂,那叫我來干嘛。我放著病人不管,跑過來蹚你們這趟渾水,還要被你們羞辱,真他……”
估計對方本來是想罵人的,但是礙於李局長在,后面幾個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局長,對不起了,我回去就跟我們院領導說,我張某人本事小,幫不了你們。你們另請高明吧。”說著拱拱手,憤然離去。
從周奕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泄憤地用肩膀撞了周奕一下,但無奈體格有差距,周奕紋絲不動,他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還好一旁的楊川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沒出糗。
李凌龍倒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因為周奕說的句句在理,對方確實態度比較敷衍,這種人他見多了。
周奕沒想到這位張醫生這么經不住噴,無奈地說:“李局,我是不是給您添亂了”
李凌龍拍拍他的肩膀說:“沒有沒有,你別有負擔。雖然是院方協助我們,但他們派這種態度不端的醫生來,不光不是幫忙,反而還可能是在幫倒忙。”
“所以回頭我得好好跟上面領導匯報下這次的情況,敲打敲打醫院那邊了。要么以后他們就派更專業的人來,要么就給我編制和錢,我自己去請個法醫來!”
不管大事小情,經費就是最大的門檻,否則就算他是縣局局長,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周奕,你懂法醫工作”李凌龍有些期許地問。
沒想到周奕搖了搖頭:“不懂,我也就是在工作中耳濡目染,積累了一些經驗而已,這專業的工作還是得找專業的人來解決。”
一聽這話,李凌龍忍不住嘆了口氣:“哎,行吧。楊川,你找市局匯報一下情況,請他們從隔壁市調一下法醫,對死者進行一次全面的尸檢。”
楊川有些為難地說:“局長,那估計得等好幾天吧。”
“好幾天也得等啊,先把死者送縣里的殯儀館,讓他們妥善保存。”李凌龍下令。
周奕一聽要等好幾天,頓時就急了,他們等得了,自己可等不了啊。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號,回去路上得兩天半,加上回了宏城后再去武光報到還得一天。
也就是說,西坪溝的這個案子,他不能拖太久。
因為八月十一號,武光那邊就會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命案。
而且還是一宗毫無頭緒,始終沒有偵破的懸案。
這宗“八一一慘案”,是武光往后十幾年里性質最為惡劣的兇殺案了,也是他在密室里廢寢忘食地整理武光的懸案卷宗時,橫亙在他面前的最大的一道難題。
因為這起兇殺案,案發時間無法確定!案發現場沒有找到!
甚至於,即便后來dna技術成熟了,可警方卻依然連死者的身份都無法確認,因為那是一宗字面意義上的無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