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端起尚有余溫的茶杯,抿了一口,冷冷地說道:“苗根,省省吧,已經來不及了。”
周奕把茶杯砰地一聲砸在桌上,嚇得苗根頓時一哆嗦。
“苗根,交代一下吧,你是怎么知道馬偉昌已經死了的”
周奕的口吻,不容置疑。
苗根失神地愣了兩秒,突然哇的一聲掩面痛哭了起來。
旁邊的楊川不由得鬆了口氣,因為這種表現,基本上就是放棄抵抗要說實話了。
同時也有些愧疚,畢竟剛才自己懷疑了周奕,不過好在沒表現出來。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習慣了周向東那種直來直去的方式。
畢竟在周隊的眼里,進來了,那就沒有哪個犯罪嫌疑人是經得起嚇唬的。
如果有,那就說明嚇唬得還不夠。
可周奕卻沒有一絲鬆懈,審訊目標說沒說謊,從來不取決於情緒,而是交代的內容是否合理。
畢竟人是最狡猾的動物。
“馬偉昌他……他罪有應得!他就是個變態……”苗根哭著說,“是他害了我女兒,肯定是他,嗚嗚嗚……”
周奕不動聲色,沉聲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清楚!”
苗根哭著點頭,然后說出了一個和之前馬偉昌說的頗有出入的版本。
她和馬偉昌領證這件事,確實如馬偉昌所言,是為了開採石場。
因為村里人被之前那個老板坑過,因此都不同意他一個外人來他們村做生意。
馬偉昌也沒辦法,因為不光是村民鬧,採石場要往外運原材料,就必須經過西坪溝,他沒得選。
於是馬偉昌主動找的村長,求他想個辦法,然后村長才找到的自己,說通過假結婚來堵住村民的嘴。
馬偉昌答應,每個月給她一百塊錢作為報酬。
但她估計,村長拿的好處更多。
因為村長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非常積極,尤其是在她一開始拒絕之后,村長便不斷的游說自己的母親。
最后正是因為母親在家逼得太厲害,她才不得不答應的。
她說自己雖然是個寡婦,但這種有損名聲的事,她還是非常反感的。
后面兩人就去領了證,村長更是直接拿著他們的結婚證展示給村里人看,採石場才順利得以開工。
按照原本立的字據,她和馬偉昌應該在一年后就離婚的。
她原本要求是半年,可村長的意思是一年后採石場生意穩定了再離,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可別說一年了,就是半年都沒到,她就發現了馬偉昌不太對勁。
頭幾個月馬偉昌忙著採石場的生意,所以還挺正常的,只有每個月送那一百塊錢的時候才會來苗家找她。
每次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坐一會兒,跟老太太嘮會兒家常,然后就走了。
可是后面,馬偉昌來苗家的頻率明顯提高了許多,每次來又買肉又買菜,還幫著家里干活,儼然苗家姑爺的樣子,把她媽哄得很開心。
苗根當了好幾年寡婦了,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嗎。
尤其是馬偉昌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像要噴火一樣。
可她知道自己和馬偉昌結婚這件事,就是一場交易。
馬偉昌是有老婆兒子的人,她說自己不想當第三者,不想破壞別人的婚姻。
可她不想,她的家人卻不這么認為。
有天在家,吃飯的時候,她弟弟苗壯突然開口說姐夫答應給他安排個工作了。
她嚇了一跳,趕緊問他哪個姐夫。
結果她媽開口說:還有哪個姐夫,偉昌啊。上回偉昌來家里吃飯,我跟他說的,你弟也老大不小了,沒個正經工作哪兒成,以后娶媳婦兒都麻煩。所以我就讓偉昌幫幫他,都是一家人嘛。
苗根說自己當時就傻了,問他們是瘋了嗎我跟他是假結婚啊。
還告訴她媽,下回馬偉昌再來,別留他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