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又沒辦法補牙、種牙,要是年紀輕輕牙就壞了,那可是要遭一輩子罪的。
陸北顧懷著忐忑的心情,把嘴里的東西吐了出來。
好消息,不是牙。
更好的消息,是一顆金燦燦的豆子,正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上面還刻著“法王寺”三個小字,以及紛繁復雜的獨特防偽紋樣。
陸北顧看著金豆子快速心算了一下,按《宋會要輯稿》記載,仁宗朝上等黃金1兩等于5貫錢,這金豆子看著就半個指甲蓋的大小,按宋制來計算重量,大概是0.25兩,換成銅錢就是1250文左右。
他也不知道僧人們是怎么做到把金豆子塞進正常蠶豆里偽裝起來的,但是毫無疑問,這東西還沒普通藥丸大,就算是誤食了,肯定也噎不死人。
哪怕咽下去了,甚至也能
總而言之,這種設計確實沒什么風險,除了有可能硌壞牙齒。
“金豆子!”
計云眼尖,又沒什么城府,第一個叫出聲來。
周圍幾個路人聞聲湊過來,紛紛露出羨慕的神色。
不過也就是羨慕羨慕,這么多渾身腱子肉的僧人就在陸北顧身前呢。
而且這東西很多人都知道雖然值錢,但也只值一貫多錢,這點錢去干什么活計都能掙到,沒到窮瘋了的地步,誰也犯不著在這種節日上冒著被抓進監牢的風險去搶一顆金豆子。
所以,這些年來,基本上沒出現過有人出手搶掠金豆子的情況,更多的是當做一個節日彩頭。
而對于法王寺來講,幾萬顆蠶豆和幾顆金豆子有什么成本?但這種好彩頭引發的宣傳效應卻是極佳的。
很多百姓都熱衷于每年來參加活動,一方面講,要是能吃出金豆子來,又拿錢又有好寓意還能免費參加寺廟內的活動;另一方面講,就是沒吃出來,上午既看熱鬧又免費吃喝了,只有收獲毫無損失。
一位法王寺的老僧見狀,合掌笑道:“施主好福緣,午時可憑此物來寺里用齋飯,齋后還有禪林雅會,若是想參與,這金豆便是入場憑證,出示便可。”
陸北顧點點頭,將金豆收好。
盧廣宇在一旁咂嘴道:“陸兄這運氣真是沒話說!禪林雅會的與會之人都是邀請的,除了那些大檀越、檀越以外,更是常有四川各佛寺里的雅僧前來,這些雅僧都是深研佛法、精通文學之人,我一直都想進去看看,可惜沒機會。”
在如今的大宋,佛學與儒學的交流是非常密切的,士大夫階層一方面熱衷于與佛法精深的僧人們探討各種哲學命題,另一方面本身就喜歡將禪意融入生活本身,將佛教視為精神調節劑。
很多士大夫既不徹底出家,也不完全排斥世俗,而是追求“居士修佛”的中間狀態,如歐陽修就自稱“六一居士”,在詩酒風流中融入禪意,將參禪與品茶、作詩、繪畫相結合。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隨著文人畫的興起,禪宗的“機鋒”“公案”成為了作詩繪畫的題材,文人與僧人共同創作“禪詩”“禪畫”,而禪宗的“空寂”思想也深刻影響士大夫們的藝術審美,催生出了“留白”“簡淡”等風格。
實際上,佛寺也愿意主動迎合士大夫文化,很多寺廟都設立了“禪林書院”延聘文人講學,而如今的大宋因為科舉制度淘汰率非常高,所以也導致了文人數量激增但官職有限,有大量科舉無望的士人不得不退居山林,佛教寺院也就成為了他們的重要出路。
因此,大宋的很多寺院實際上已經從單純的佛寺轉變為了文化交流之所,通常都會設有藏書樓、詩社、茶寮等設施,文人士大夫常在佛寺舉辦雅集,佛寺也會主動舉辦類似活動,但是通常都是有門檻的。
所以這種雅集活動,也是不少底層士人所心向往之的。
“你若想去,不如一起?”陸北顧道。
“不行不行。”盧廣宇連連搖頭,“這金豆只能一人前去,我怎么能占你的名額呢?”
陸北顧笑笑:“無妨。”
隨后他看向計云:“可否請那位韓兄帶我同去?我吃到的這顆金豆子暫且借給這位同窗。”
“當然可以,禪林雅會本來就是需要組隊的!”
計云自無不可,對于他們而言,這真的就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既然陸北顧有極大可能成為他們的州學同學,同學關系提前處好點,賣個小人情有什么打緊的?
陸北顧將金豆子暫借給盧廣宇作為入場憑證。
盧廣宇接過來以后,自然也是喜上眉梢,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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