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江縣到瀘州州治瀘川縣距離并不算遠,驢車大半天足夠到了,他們的路線是先順著長江南岸走,到了渡口再換船去州學。
驢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官道上,車輪碾過碎石,發出沉悶的聲響。
晨霧漸漸散去,天邊泛起魚肚白,遠處的山巒輪廓漸漸清晰。
起的太早,最后上車的竺楨剛靠在車壁上就打盹了,腦袋一點一點的。
“醒醒,這還剛出城呢,你就睡上了?”
“哎。”干瘦的竺楨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昨晚睡不著,現在實在困得緊。”
他稍微清醒了過來,就聽清了身旁低低的誦讀聲,轉頭一看,陸北顧已經把《論語》攤在膝蓋上,神情專注,嘴唇微動,一字一句地念著:“‘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竺楨眨了眨眼,有些發愣:“陸兄,你這剛離家就開始讀書?”
陸北顧頭也不抬,只“嗯”了一聲,手指輕輕翻過一頁,繼續默念。
州學的帖經跟縣學完全不是一個難度,所以哪怕是《論語》這種已經被他背熟的書籍,依舊要加大力度,做到只看兩個字就能答上來的地步。
而陸北顧對于他目前的實力,自己也盤算過。
帖經的話應該不需要特別下工夫,只需要每日堅持晨讀就足夠把熟練度拉到極致。
詩賦則是繼續反復研讀趙抃的詩賦筆記,結合州學的題型進行訓練,多準備各題材的模板即可。
唯有墨義,尤其是《春秋》方面,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到達了嚴重的瓶頸期,看《春秋集傳纂例》和《春秋尊王發微》越看問題越多,卻偏偏得不到解答
“陸兄,你這般用功,難怪能在短短兩月內一躍成為榜首。”
黃靖嵇原本正低頭啃炊餅,見狀也抬起頭來,忍不住感嘆道:“我自詡勤勉,可與你一比,倒顯得懈怠了。”
陸北顧搖頭:“黃兄學問扎實,我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罷了。”
胖嘟嘟的朱南星原本坐在車頭那側閉目養神,此時也睜開眼,笑道:“你這要是臨時抱佛腳,那我們算什么?連佛腳都沒摸到!”
眾人聞言,皆忍不住笑出聲來。
盧廣宇撓了撓頭,嘆道:“看來我也得加把勁了,這次是僥幸才過得縣試,到了州學,怕是要被陸兄甩得更遠。”
“是啊,還是得向陸兄學.不能懈怠,努力讀書吧!州學里本就匯聚著歷年各縣名列前茅者,不努力的話,以我們的水平,進了州學也是在下舍墊底。”
驢車上,瑯瑯書聲漸起,與車輪的咯吱聲交織在一起。
初升的太陽照耀在陸北顧的身上,第二次走這條路的他,跟第一次的心情已經截然不同。
此時,他已經以第一的身份通過了縣試,在州學注定還有很多挑戰等待著他,但對于陸北顧來講,這次的成功毫無疑問已經堅定了他的信心。
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
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能走出合江縣,就同樣能走出瀘州,走向大宋真正的心臟——開封!
他也有信心,能在千年龍虎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在這個時代留下屬于自己的事跡!
在一路讀書中時間過得很快,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瀘州南岸的渡口,五人湊份子給驢車車夫結了錢,隨后坐船渡過長江。
同樣的川江號子,同樣的江水豆花。
而在抵達瀘川縣位于沱江與長江匯入口所在碼頭的時候,本以為要自行前往州學的陸北顧,卻是看到了兩位熟人。
韓子瑜和韓三娘兄妹,正帶著人在碼頭迎接他。
“陸公子,許久不見。”
韓三娘輕施萬福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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