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陶謙臨時府邸之中。
大病一場的陶謙臥于床榻,雙目緊閉,神色落寞。
他口中喃喃,似在自言自語:“我本欲與曹操修好,奈何張闿見財起意,劫殺曹老太爺車隊……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這時,曹豹匆匆而來,抱拳稟道:“主公,陳登、糜竺、趙昱皆已到來,現于門外等候召見。”
陶謙聞言,掙扎著坐起身。
如今的他,面容愈發滄桑,須發全白,仿若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不多時,數名徐州重臣接連走入屋內。
僅僅十數日未見,眾人見陶謙竟衰老至此,不由得都在暗自心驚。
一番問候之后,陶謙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隨后,他壓制著內心的情緒,盡力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張闿那廝,早年本是賊寇出身。我平定徐州黃巾叛亂后,見其有改邪歸正之意,于是收其為騎都尉,往他能為徐州百姓做些善事,好贖過自己犯下的罪惡。
哪知,他卻賊心不死,竟見財起意,招惹到了曹操這頭餓虎。
是我連累了徐州啊,我陶謙有愧于徐州鄉親,有愧于諸位啊……”
趙昱為人忠直,雖然當年是被陶謙強迫出來為官的,但他認了陶謙為主,便一直中心無二。
此刻聽到陶謙這番說辭,不由得神色動容,上前輕聲安慰。
陳登眉頭緊皺,似在思索著什么。
看他這副模樣,顯然是對陶謙這番說辭,并不是很相信。
陶謙苦笑道:“然今曹軍勢大、如狼似虎,欲屠我徐州……”
說到這兒時,糜竺與陳登忍不住相視一眼,都覺得陶謙是不是老糊涂了?
還是趙昱率先站出來,說了真話:“主公據在下所知,曹軍所到之處對百姓秋毫無犯,甚至還開倉運糧,收納流民,送其北上,分田分房。
正因如此,彭城諸多縣鄉,已有不少百姓主動北上,說要尋一個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陶謙剛剛抬起的右手,猛然僵在半空。
好一會兒,他才滿臉驚詫的問道:“曹操……曹操竟然沒有屠殺徐州百姓?也沒有四處劫掠?反而還在開倉放糧???”
陶謙有些懵逼,更有些懷疑,他問道:“曹操去歲才與袁術大戰一場。他哪來那么多糧食,又是供養大軍,又要接濟流民?”
說完這番話時,
陶謙竟然在一激動之下,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此歇過了菜去。
看陶謙一副要翻白眼兒嗝兒屁的模樣,趙昱等人頓時手忙腳亂的幫他拍背的拍背,揉胸的揉胸,替他順氣。
好不容易,眾人把陶謙從鬼門關搶了回來,也不敢再刺激他,于是都不說話了。
良久之后,陶謙面色悲戚,顫聲道:“若任由曹操這般收買人心,徐州的人心便散了。人心散了,徐州就真的危險了!”
然而,陳登、糜竺等人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暗自思忖道:“危險的,怕只是你陶謙吧?畢竟,曹操放言只誅首惡,不牽連他人,且對百姓極好。
你現在出去轉轉,說不定就能遇到幫曹老板說好話的徐州百姓……”
而且說實話,糜竺現在有個比較大膽的想法:讓自己的家丁、仆人扮作流民去泰山郡領土地。
他估摸著自己家的家丁或者仆人少說也有三五千人,一個人領五畝良田,那不就憑空多出一、兩萬畝的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