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坐到了床上,然后不緊不慢的沏了杯茶。
之后一邊品茶,一邊哼唧起了小曲兒,整個人都顯得異常悠閑。
約莫十來分鐘后,屋外突然傳出了“咣當~咣當~”的怪異聲響。
王焱眉頭一皺,目光投向門口。
片刻之后,一名渾身纏滿繃帶的男子艱難地爬進屋內。
由于用力過猛,賈不同身上的傷口盡數裂開,鮮血浸透了繃帶。
他整個人虛弱至極,卻仍拼盡全力爬行,眼神堅定如炬。
見此情況,王焱趕忙放下手中茶杯,佯裝詫異:“賈哥,您這是怎么了?”
說著,王焱迅速起身,將賈不同從地上扶起,安置在沙發上,旋即大聲呼喊:“來人!快,給賈哥重新包扎傷口!”
賈不同一聽,連忙搖頭,然后幾乎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一把就抓住了王焱的手腕。他雖未言語,但眼神卻已然表明了一切——那就是想要和王焱好好談談。
然而王焱態度強硬,依舊擺出一副全然不想與賈不同交流,更不愿給他任何機會的姿態。他不僅沒給賈不同留絲毫情面,反倒趁勢進一步施壓。
“賈哥,您這是啥意思呀?都傷成這樣了,不得趕緊重新包扎嗎?”
說話間,王焱嘴角慢悠悠地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笑容乍看親和,可定睛一瞧,內里卻裹挾著刺骨寒意。
他話里有話,字字帶刀:“賈哥,您可得咬緊牙關,千萬挺住了,可別這么輕易的就倒下了!怎么也得再強撐個幾天,先把未走完的刑訊流程走完,然后再好好看看自己究竟是怎么把一世英名毀于一旦,落得個聲名狼藉的凄慘下場,又是如何連累得身邊人,一個不落全被拖進這灘渾水的!”
“等您把該看的都看清楚了,該體驗的都體驗完了,到那時再閉眼也不遲啊!”
言罷,王焱臉上再度浮現出那標志性的斯文,他眉眼彎彎,周身散發著溫文爾雅的氣質。但在這溫和表象之下,卻隱隱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
他微微向前湊近,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賈不同,不緊不慢地說道:“賈哥,您就安安穩穩在這兒等著,看我接下來如何運作這事兒。”
“我向您保證,滿打滿算,最多也就四十八小時,我鐵定能讓您把這一切都弄個清楚明白。到那個時候,您要是還想繼續活下去,我一定想盡辦法幫您尋條生路;要是您心灰意冷,不想再撐下去了,也能毫無遺憾地閉眼,最起碼清楚自己到底栽在了哪兒,您說對吧?”
賈不同死死的盯著王焱,很想從王焱的眼神以及言行舉止中發現一些什么。
但他看到的只有那邊波瀾不驚的平靜和那斯文至極的和善。
除此之外,還有隱藏在斯文和善之下的無盡黑暗。
凝視之間,賈不同內心深處那絕望的情緒,再度如洶涌的潮水般瘋狂翻涌、噴涌而出。他已然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感受過如此強烈,強烈到近乎讓人窒息的絕望感了。同樣,他也記不清自己究竟已經多少年沒有陷入像現在這樣被壓制得死死的,毫無反抗余地的狀態了。
幾秒后,賈不同再度緩緩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挫敗與無奈,幽幽說道:“王焱,咱們兩個好好聊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