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山因修為的精進,五感異于常人。
他現在有些焦急,因他方才聽到一聲痛徹心扉地喊叫。
他深知自己精氣化形的實力不宜在眾人面前展示,但在聽到那聲哀嚎后,他再也顧不上這些,只想早點趕到聲音的來源地。
穿過一條幽靜地長廊,又拐過幾處轉角處,來到一個異常寬敞的大廳,張念山收斂氣息,躲在一側查看起來。
近千余頭魔物此時正將三人圍堵在一個墻角,而在三人面前的地板上,躺著一具尸體。
與其說是一具尸體,不如說是一堆爛肉。
這具尸體已經缺失了四肢,就連腦袋也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已經被染成血紅的甲胄還能看出,這便是與這群魔物戰斗的守城士卒。
看那還在往外滲出的鮮血,應當是剛剛才被眼前的魔物虐殺了。
而那已被堵在墻角的三人,有一人被護在前面兩名士卒的身后,他一只手捧著從肚子里滑出的腸子,另一只手將一柄鋼刀握在手里,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然,死死盯著身前的魔物,他正是被札爾赤派來這處塔樓的百夫長,而另外兩名士卒則手持護盾站在他的身前。。
“吼——”
那丑陋的魔物突然對著三人大吼一聲,前腳向前邁出一大步,正好踩踏在那具沒有頭顱的尸體上,從尸體上冒出的鮮血更多了。
“雜碎!今日就算身死,我也定要再殺幾個墊背的!”
看著眼前那具尸體因踩踏而不斷冒出的鮮血,捧著腸子的百夫長憤怒地喊道。
“嘶啦!”
他突然舉起手中的鋼刀揮向自己的腹部,原本被他捧在手里的腸子瞬間滑落至地面。
“殺!”
百夫長朝著眼前的魔物大喝一聲。
那已經掉落地面的腸子似乎并不是他的一般,他臉上的表情竟沒有絲毫的痛楚,再次提起鋼刀站到兩名兵卒身前,沖向面前的魔物,而兩名兵卒亦被百夫長的殺意感染,直接將手中的護盾扔下,緊隨他的身后向魔物沖去。
這群魔物似也被激怒了般,開始邁開六足也沖了上去。
三人對抗千余魔物,無異于飛蛾撲火,但他們那視死如歸的氣勢已然讓躲在后頭的張念山肅然起敬。
眼看著魔物即將要把這三人淹沒之際,一道巨大的鋼刀虛影從天而降。
“轟隆隆——”
鋼刀虛影所到之處,魔物盡皆被斬殺,就連地面也留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裂縫在百夫長等三人的腳邊停下,沒有再進半分。
這群魔物也被這變故驚著了,一時竟不再敢上前。
緊接著,一個身影落于三人面前,他提著一把同方才虛影一般無二的鋼刀背對著三人,將他們護在身后。
來人正是張念山,他盯著面前的魔物,略帶愧疚地對身后的三人說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背影、這聲音,百夫長已經可以斷定來人的身份,但他似有些不太相信,仍是輕聲詢問道:
“你是今日那耶庫將軍帶回來的小兄弟?”
張念山沒有回頭,而是輕輕點了點頭,繼續盯著眼前的魔物。
“那......那......那便多謝了!”
百夫長不知是有有些激動,還是身體有些不適,話也說不太利索,本想跟張念山賠個不是,但又覺得此時有些說不出口,只能先謝過了他。
“百夫長言重了,是我來得太晚了,抱歉!”
張念山仍是沒有回頭,他此時已有淚水在眼眶打轉,因為他已經感受到百夫長的生機正在急劇消失。
“小......小兄弟,拜托......你個事兒,務必......將此塔樓守住,告......知札爾赤校尉,我......札布特和......這里的兄弟......沒有給他丟臉,沒有一個孬種,大家......斬殺魔物時都很英勇!”
札布特百夫長的聲音愈發微弱,但張念山卻是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倒下了,沒有等到張念山回話,他的身體便突然失去了支撐般,向后倒去。好在身后的兩名士卒反應很快,將他的身體扶住,慢慢平放在地上。
他臉上掛著笑意,因為他知道,能使出方才那鋼刀虛影的張念山,定能將他托付的事情辦妥。
“札布特百夫長,你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