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要賣房子還錢,不過那時候,沒什么人買他分的公房,最后他愿意幫我干一件事,抵債。”
徐婕臉色越來越黑,劉清明怕她暴走,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所以,你讓他殺了錢大彪?”
張志強吃驚地抬起頭:“沒有,我讓他放了一個被關起的兄弟,算是兩抵了。”
“幾萬塊,就為了放個人?”
“你不懂,先來輕的,只要他上套,后來就由不得他了。”
“說。”
“他閨女的病,又不是只要一次錢,第二次我幫他交費,他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就這樣,你把雷剛拉下水了?”
“是啊,有了把柄,他再瞧不上我們,也不得不聽我們的話。”
張志強充滿了把看不起自己的人拉下水的那種快感。
劉清明表面平靜,實則怒火中燒。
2000年,光是公安部掛牌的大案就超過了五十起。
治安形勢惡化的背后,是基層公安民警普遍的低工資和高強度、高風險工作的不匹配。
犯罪分子可以肆無忌憚地揮舞鈔票,收買他們。
在一切向“錢”看的社會風氣下,有多少人能抵受得住誘惑呢?
雷剛,可惜了。
“市局,除了陸中原,還有哪些人,被你們收買了?”
“上頭的事,另外有人去做,我夠不上,只聽說,刑偵總隊的蔣總,跟著陸局去過幾次臥龍山莊。”
“蔣顯揚?”
“對,就是他。”
劉清明想了想,張志強只是個經理,能接觸的階層有限,差不多這就到頂了。
“臥龍山莊誰在管事?”
“名義上是四爺,何四海的一個本家侄子,說是留過洋的,不過就是個公子哥,實際上,應該是個女人,我們都叫她“虹姐”。”
新的人物出現了,劉清明在腦子里想了想,想起一個人。
四海集團公關部總監秦蘊虹,傳說中何四海背后的女人。
“說說你對臥龍山莊的了解。”
“我只是個中層,那里的級別很高,要么有錢、要么有權,并不對外開放,我只知道,何四海在那里投了不少錢,主要就是為了給重要客人,一個安全的娛樂場所,購買的毒品,一部分就是供他們享用。”
“據你所知,這些客人里,像宋向東那樣的,還有沒有?”
“當然有,有喜歡年齡大的,會服侍人,花樣多,也有喜歡雛兒,特別是第一次,宋局不是第一個。”
“把你知道的名字都寫下來。”
這些惡心的東西,劉清明不想再聽,徐婕也不想再記。
干脆讓他自己寫好了。
張志強這一寫,就寫到了晚上。
“唉,可算結束了。”
徐婕伸展手臂,她只是書記,已經感覺累得不行。
真不知道,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劉清明,是怎么做到始終表情如一的?
“你辛苦了,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下午我通知你。”
“你呢?”
“林書記還在等著我的報告呢。”
劉清明把口供整理了一遍,裝入一個公文包。
武懷遠已經在門外等著,他的人去了張志強的情人那里。
連證物帶贓物,滿滿地裝了半車。
兩人相視一笑。
累是累,但收獲也是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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