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斌正要去泡茶,林崢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趙文斌躬身退出,輕輕帶上了門。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兩個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崢看著他,目光如炬。
“吳書記已經告訴我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你決心很大。你知不知道,你放棄了什么?”
劉清明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我知道。”
“為什么?”
這個問題,吳新蕊也問過。
劉清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您還記得四個月前,在林城我說過一句話嗎?”
林崢的身體微微后靠,靠在寬大的椅背上。
“你說過很多話,有些讓我印象深刻。不知道你指哪一句。”
“我說過,共和國的土地上,沒有罪惡滋生的土壤。”
林崢沉默了片刻。
“原則上,是這樣。”
劉清明卻像沒聽出其中的意味,繼續追問。
“您對貪腐怎么看?是不是認為,在經濟發展優先的前提下,可以對某些錯誤行為適當容忍?”
林崢沉默以對。
辦公室的氣壓瞬間低了下去。
他沒有回答,這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劉清明像是感受不到這種壓力。
“您其實是認同的。我想說,貪腐與罪惡是共生的。張志強也好,何四海也好,都是寄生在這片被默許的灰色土壤里,不斷吸食著人民的血肉,才成長為今天的龐然大物。”
“四海集團表面上提供了數萬個工作崗位,可實際上,卻是以大肆侵吞國有資產為代價,剝奪了更多人的生存機會。”
“您在林城調研的時候,有沒有真正走進那些下崗工人的家里,傾聽過他們的心聲?”
林崢還是第一次聽到被人這么當面指責,臉色微微一沉。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劉清明笑了笑。
“張志強團伙覆沒,為了切割,何四海主動交出了兩個副總和一個財務總監。如果他沒有問題,為什么要這么做?至于證據,我想,只要想找,一定能找到。”
林崢毫不在意。
“那就是沒有?”
劉清明坦然承認。
“有,不過需要一點時間。吳書記給了我八個小時,云州市局會扣留秦蘊虹八小時。現在,應該還剩下不到五個小時。”
林崢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做了什么?”
“我請以前的同事幫忙,去找證據了。”
林崢沒有追問他怎么找。
他身體微微前傾。
“劉清明,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有些話應該聽得懂。我直說吧,中央希望清江保持穩定,實現平穩過渡。”
劉清明直視著他。
“所以,就算我找到了證據,也沒有用,對嗎?”
林崢沒有否認。
“你還年輕,有遠大的前途。有些事情,可以等。等你到了足夠的高度,再來做也不遲。”
劉清明看著眼前這位清江省的一把手,前世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
就是這個人,因為兒子被人打成殘疾,沖冠一怒,在清江掀起了一場近乎自殺式的大清洗,最終黯然收場。
他的骨子里,并非沒有血性。
只是,需要觸動他真正的逆鱗。
劉清明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
“如果我猜得沒錯,”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林崢的反應。
“秦蘊虹,極有可能就是715案的真正策劃人。”
林崢的瞳孔,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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