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國務院,坐鎮這個機構的是一位鐵腕人物。
正是他,掀起了一場從明年開始,也就是2001年一直到2003年的反腐風暴。
這是改開20年華夏中央主導的第一次大規模反腐。
劉清明看著書房里的父子倆,前世林崢血洗清江省,應該也是這次反腐行動的一部分。
甚至是主要的推動力。
他心里很激動,歷史并沒有改變,一切還在自已的手里。
劉清明對著電話那頭只說了一句“等我電話”,便掐斷了通話。
他轉過身,迎上書房里林崢父子探詢的視線。
“林書記,您剛才說,沒有中央的支持,我們打不贏這場仗。”
林崢身體未動。“是這樣。”
“如果,中央支持呢?”
林崢的瞳孔微微收縮。“你聽到了我剛才的電話。”
“那是因為,中央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劉清明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沒有意識到,積壓在人民群眾心頭的不滿,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林崢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說你的想法。”
“我想去京城。”劉清明頓了頓,“不是中紀委,是國務院。”
周躍民大吃一驚。
一個地方上的副科級干部,要去闖國務院的門?簡直是天方夜譚。
林崢卻沒有流露出半分驚訝。
他想起了一件事,那位被派來處理715案的魯明,下來之前,正是得到了國務院的直接指示。
這是否說明,那位,一直在關注著清江?
劉清明的想法,并非異想天開。
唯一的問題是,以他的身份,根本見不到那位。
但是,自已可以。
一個無比艱難的選擇擺在了林崢面前。
兒子那雙充滿敬仰的眼神,年輕警察期待的目光,以及無法預測的政治前途。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周雪琴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是三盅熱氣騰騰的甜品。
她將托盤放到茶幾上,端起一盅,走到丈夫面前,親手遞給他。
“老林,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只是個正科,老領導把你帶到我們家。”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后來問我爸,為什么偏偏看中了你。他說,你身上有一股正氣。”
“兒子說得對,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這是你作為清江一把手的責任。”
林崢沒有說話,只是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將盅里的東西喝了下去。
當他放下空盅時,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那份猶豫和權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凝的堅毅。
“你去沒用。”他看著劉清明,“就算有人引見,你也辦不成事。”
劉清明默然,他當然知道,自已現在根本沒有份量。
難道說,自已是個重生者,請國家考慮要不要切片研究一下?
“那怎么辦?”周躍民急了。
“我去。”林崢吐出兩個字。
劉清明和周躍民同時一震。
“一旦我們拒絕盧省長的示好,他會立刻提議召開常委會。”林崢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按照組織章程,只要多數常委同意,我也無法阻止。根據三重一大的原則,他會在會上提出解除對四海集團調查的議題,如果進入表決程序,他很有可能拿到多數票。”
“我最多只能推遲議題,但這恰好落入他的算計。他會在下一次常委會上再次提出,逼我表態。”
劉清明清楚,這是林崢在向他解釋,為何之前只能選擇妥協。
“目前排名前三的常委,他掌握了兩票。無論是三人小會還是五人小會,他都有優勢。我要徹底掌控常委會,只能等他離開,但到那時,一切都晚了。”
“甘慶棠還在中央黨校,我估計,盧東升今晚就會和他通氣,讓他最遲明天趕回清江,湊夠票數。所以,我們必須比他更快。”
“最好,今天晚上就走。”
周躍民脫口而出:“可現在沒有去京城的飛機了!汽車和火車都太慢!”
“實在不行,只能趕明天的早班機。”林崢擰著眉,“那樣,就會落在甘慶棠后面。”
周雪琴輕輕拍了拍丈夫的手臂。“我來想想辦法。”
她轉身走出書房,劉清明隱約聽到她在客廳里撥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
片刻之后,周雪琴走了回來。
“十一點一刻,李家墩機場有趟飛京城的航班,我讓他們留了個位子。”
“老媽,牛!”周躍民忍不住贊嘆。
劉清明心里猛地一跳。
李家墩機場,那是云州的軍用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