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黨委辦公室,趙元佐放下電話,朝著坐在對面的于錦繡一攤手。
“他從人武部那里拿走了一支槍和子彈,騎車走了,應該是去了山上。”
于錦繡頓時急了:“趙書記,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能怎么管,我讓他調動民兵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民兵營有什么用,我還是民兵呢,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嗎?”
“你急什么,坐下。”
于錦繡也意識到自已有些激動了,坐下來。
“趙書記,你不能這樣,劉鄉長是個什么樣的干部,我不信你看不清,難道你要像上任鄉長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陷害?”
趙元佐微笑道:“錦繡啊,你這么激動,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于錦繡一噎:“我只是看不慣他們這么干。”
“我也看不慣,但我們有什么辦法呢,他們不是一兩個人,上頭有人,我拿掉。”
趙元佐耐心地勸解:“小于啊,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已搭進去嘛。”
于錦繡感到一陣沮喪,低低地說:“書記你說得對,我們做不了什么,又何必管閑事呢?”
“你也別喪氣,劉鄉長沒那么差,他做事情,肯定有自已的考慮,我們別的做不了,敲敲邊鼓還是可以的。”
“我寫了個廣播稿,書記你看什么時候廣播?”
“再等等吧,市里的通緝令還沒送過來,不要搞得人心惶惶。”
于錦繡有些擔心:“不通知大家,萬一兇手混進來了,出了人命怎么辦?”
“沒那么倒霉吧,上頭也沒說,一定來云嶺鄉啊。”
“反正我信劉鄉長的話,這事,還是早發通知比較好。”
趙元佐權衡了一下,萬一出事,又沒發通知,自已肯定要背責任。
于錦繡的顧慮并非沒有道理。
“那好吧,一會兒你去廣播站,通知大家小心一點。”
“我聽書記的。”
趙元佐想了想,問于錦繡:“用工名額給你留一個,你男人也該出去做事了,天天在家喝大酒,喝多了就打女人,影響很不好。”
于錦繡咬著牙,恨聲道:“不用了,我要和他離婚。”
趙元佐一怔:“你要想好,真過不下去,離了也行。”
“我想好了,這回說什么我也要和他離。”
趙元佐提醒她:“那他肯定又要來政府鬧,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隨他怎么鬧,反正我離定了。”
“你不后悔就行,要好好處理這個事,鬧大了,對你不好。”
于錦繡神色堅定,斷然說道:“最多不當這個委員,我也餓不死。”
趙元吉沒有再勸,于錦繡夫妻不和,由來已久。
清官難斷家務事,如果不是影響實在太惡劣,他才懶得管。
于錦繡告辭趕往廣播站,不多時,她的聲音通過大喇叭傳遍鎮子的每一個角落。
“全鎮人民請注意,全鎮人民請注意,現在播報一條緊急消息,上級通報,有一名惡性殺人案的嫌疑人可能流竄至本鄉,該嫌犯為男性、35歲左右、帶鄰省口音,長臉,眼角有一顆黑痣,可能攜帶兇器,如果發現相似的特征,請馬上與公安機關聯系,由于該犯極為兇殘,請務必小心。”
趙元佐聽著女人好聽的聲音,微微嘆了一口氣。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趙元佐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黃吉發這個二貨。
他都懶得去批評了。
“趙書記,廣播怎么回事?”
“你不是聽到了?”
黃吉發不滿地嚷嚷,讓他極度不爽。
“這么一搞,誰還敢來我們鄉,又沒說一定會來。”
“你不是擔心沒人來,是怕沒人幫你干活吧。”
趙元佐一口戳穿他的小心思,黃吉發“嘿嘿”一笑。
“那不是一樣么,影子都沒一個,這個劉鄉長就知道瞎搞,我懷疑,他是想趁機抓權,書記,你可得擦亮眼睛,別被一點小恩小惠就給收買了,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對不對?”
趙元佐“哼”了一聲:“小恩小惠?你有本事也弄一百個合資企業的用工名額,我什么都聽你的,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