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
屋外的腳步聲,密集而雜亂,像死神的鼓點,從四面八方敲打過來。
地上的男子,聽著這催命的聲響,喉嚨里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笑聲。
“我說了……你們跑不了了……”
這笑聲,比窗外的風雨更讓人心寒。
劉清明的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他走到地上的男子面前,彎下腰。
然后,他舉起手中的柴刀,用刀背,對著那人的后頸,干脆利落地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
笑聲戛然而止。
男子身體抽搐了一下,徹底沒了動靜。
“林雪,過來!”劉清明低喝。
他吹熄了桌上那盞昏黃的煤油燈。
屋子,瞬間重新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把桌子拖過來,頂住門!”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驅散了林雪心中的恐懼。
林雪什么也沒問,立刻從床上爬下來,摸索著找到那張唯一的方木桌。
兩人合力,將木桌拖到門后,然后用力將它掀翻。
桌子腿朝外,死死地抵住了單薄的木門。
“還不夠。”劉清明說。
林雪立刻明白了,她轉身沖向墻角,那里堆著半袋他們從養殖基地背回來的米。
袋子很沉,她一個姑娘家,根本拖不動。
她只能用盡全身力氣,一點一點地往前拱。
劉清明走過去,單手就將米袋拎了起來,重重地壓在倒放的桌面上。
他又把屋里所有能搬動的東西,兩張木凳,幾捆柴火,全都堆了上去,在門后筑起了一道簡陋卻堅固的防線。
做完這一切,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能聽到兩人粗重的喘息,和屋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那些人已經到了門口,將這間小木屋團團圍住。
黑暗中,劉清明將那把沾血的柴刀,塞進了林雪的手里。
“拿著。”
林雪的手在發抖,冰冷的刀柄讓她打了個哆嗦。
“我……我怕……”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知道你怕。”劉清明的聲音很平靜,“我不知道我能撐多久。如果我倒下了,你什么都不要管,就往后山跑,別回頭。”
他頓了頓,繼續說:“他們是來要我們命的,對你,對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會留手。所以,你也不能留手。誰靠近你,就用這個砍他。”
林雪的呼吸一滯。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已平坦的小腹。
孩子。
這個詞像一道電流,瞬間擊穿了她所有的軟弱和恐懼。
她用力地攥緊了刀柄。
“我聽你的。”她咬著牙說。
她又摸索著走到水缸邊,拿起了那個舀水的木勺。
一手是刀,一手是勺。
這就是她全部的武器。
她背靠著墻,緊緊跟在劉清明身后,像一只護崽的母獸,擺出了戰斗的姿態。
兩人屏住呼吸,聽著屋外的動靜。
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人砸門。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突然。
“咣!”
屋門被人從外面重重地推了一下,整個木屋都跟著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