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那么多那么多爸爸,怎么偏偏就是自己的爸爸呢?
小七緊緊地握著手里的發圈。
淚如雨下。
商云緲是第二天一大早醒過來的。
花昭在商云緲微微翻動身子的時候,就在第一時間被驚醒了,“云緲。”
花昭很是擔心商云緲的狀態。
但是和花昭想象中的不一樣。
商云緲的狀態看起來還好。
花昭小心翼翼的站在商云緲身邊,“你感覺怎么樣了?”
商云緲臉色蒼白的仰起頭。
對著花昭笑了笑,很淡定的說道,“我沒事,薛山君呢?”
花昭抿唇,“死了。”
商云緲閉了閉眼睛,聲音極其沙啞的說,“那就好,國家機密沒被泄露,就好,小七呢?”
花昭覺得商云緲的狀態很不對。
她緊緊地握住了商云緲的手。
卻說不出一句話。
商云緲輕輕地拍了拍花昭的手背,說道,“我去看看小七。”
她慢慢的起身。
在花昭的攙扶下,去了隔壁病房。
小七看見商云緲,眼淚再次決堤。
商云緲坐在床邊。
用手指給小七擦眼淚,說道,“莫要哭了。”
小七呆呆地看著商云緲。
商云緲垂眸,輕聲說道,“我們回家。”
中午。
警方通知商北梟去收拾。
所謂的收尸。
也不過是被鮮血染紅的土壤。
只有商云緲和小七眾人都在遠處。
小七和商云緲跪在地上,雙手捧起鮮紅的泥土,放在了小盒子里。
很快。
就沒了。
小七還想找。
但是找不到了。
她的爸爸,變成小盒子了。
不。
連小盒子都沒裝滿。
她那樣高大威猛的爸爸,竟然最后就在這么一個小小的盒子里。
小七跪在地上。
雙手都磨出了血。
她忽然想到什么。
她將發圈,雙手遞給了商云緲,小心翼翼的捧著,極盡虔誠。
說道,“這是……撿到的唯一的東西,爸爸的,給媽媽。”
商云緲眼神震顫。
這一個發圈……
是八年前,商云緲親手戴在帝九司的手腕上的。
那時候很流行男孩子在手腕上戴著女朋友的發繩。
商云緲說,“戴上了就不許摘下來。”
帝九司真的沒有摘下來。
二十三歲的宋意,離開帝九司,只給帝九司留下了一個發圈。
三十歲的帝九司,離開商云緲,只給商云緲留下了一個發圈。
究竟是兩清了。
還是生生世世的夢魘?
商云緲將發圈套在手腕上。
她吸了吸鼻子。
抱起地上的小盒子,“我們走。”
這小盒子,好輕。
又好重啊。
母女兩人帶著裝著帝九司的小盒子,來到了商北梟面前。
商北梟輕聲問道,“是要去東南……”
話還沒說完。
商云緲就打斷了,聲音黏連,“回香江。”
帝九司不喜歡東南亞。
一點都不喜歡。
商北梟吩咐飛機飛往香江。
一路上。
一片死寂。
到了香江。
商北梟去準備墓地。
花昭陪著母女兩人。
商云緲驟然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她不和任何人交流,哪怕是小七。
但是她看起來,臉上甚至都沒有難過的神色。
可花昭知道。
商云緲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若不是還有小七,花昭甚至不敢去想。
直到小七去洗手間。
商云緲才顫抖著嗓音和花昭說道,“兩次。”
花昭憂心忡忡的看著商云緲。
商云緲緩慢地轉眸。
眼睛盯著花昭,說道,“撞了兩次,你說,他不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