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把椎板鉆透,就能看到被蓋住的骨髓。
按理說,這一步保險起見,需要用尖嘴側彎咬骨鉗和小椎板咬骨鉗慢慢地咬開。
神外主治甚至已經打算提醒器械提前準備了。
結果,就看到許秋直接抄起了電動骨鉆,滋滋滋地鉆透了骨槽,直達椎管。
神外主治眼睛圓睜,臉上寫滿了駭然。
這時候也敢用骨鉆的?!
還不等他想明白,許秋就已經完成了上端的橫斷。
這時候,整塊骨板已經和脊柱主骨分離。
就這么飄蕩在了硬膜之上。
接下來,只需要把骨板與硬膜分離,就能完成這一例“椎板切除減壓術”了。
“血管鉗。”
許秋開口、伸手。
器械落入手中,他手腕一翻,便以血管鉗夾住了骨板下端的棘突。
隨后往外一帶,暴露出黃韌帶。
配合默契的陳主治便將其提起。
而許秋則右手操控硬膜剝離子,插入了椎板下,隨后左右剝離硬膜。
這一步做得旁人心驚膽戰。
刀深了,神經可能就斷了。
但力度若是不夠,又沒法切斷黏連。
不過,當許秋順暢地劃過,又時不時抬起尖刀掃除黏連時,手術室眾人都是有些錯愕。
這不對吧?
剝離硬膜不應該是小心翼翼,碰到黏連手術有時候能拖延個把小時,麻醉醫師和器械護士得問候主刀家屬……
這才應該是正常流程吧。
但眼下卻順利得太過分了。
甚至讓眾人產生了“我上我也行”的錯覺。
然而在場的人心里都是有逼數的。
他們很清楚,手術看上去簡單,不過是許秋的技術達到了一個境界,以至于舉重若輕罷了……
真要是換個人,譬如讓脊柱外科的關主任上去,說不準助手就要汗流浹背了。
“換鉆頭。”
眾人思索間,許秋已經悄然進行到了下一個步驟。
完成整塊骨板的摘除后,剩余的就是打磨細節了。
物理意義上的打磨。
許秋探查著術區,果然發現有部分肥大的關節突壓迫脊髓后側部。
這時,器械這邊也換好了金剛砂的鉆頭。
許秋接過,動作沒有任何停頓,便著手磨去了壓迫的關節突,打磨得圓圓潤潤。
砰砰——硬膜終于出現了搏動。
這意味著壓迫已經解除,減壓也達到了標準。
不過既然做了手術,就要探查個徹底。
許秋要來了細導尿管,自上而下插入了硬膜外椎板下,隨后輕輕地往里面推送。
直到送入了六厘米左右,才感覺到進無可進。
這時候許秋才微微點了點頭。
能順利插入五厘米以上,就說明沒有了狹窄和壓迫。
做完這些,許秋把目光投向了下一個區域——馬尾神經受損處。
減壓,關系到病人的腰椎還能不能用。
而神經的松解與修復,同樣也與下肢各處感覺、運動相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能不能保住下肢,就看能不能修復神經了。
而只是這么瞥了一眼,許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其余人等術野被清掃出來,看到馬尾區的情況時,一個個臉色更是難看異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