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面對條理清晰又不慌不忙的許秋,患者兒子一時間有些語塞。
但他還是很快找到了方向,一拍桌子道:“我們又不懂什么手術,你們讓簽字我就簽字了。術前還說只是個淋巴水腫的小手術,最后怎么成四級手術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家屬也連連點頭。
“對,誰能接受肚子上多了一塊疤啊?”
“做手術之前不告訴我們做的是四級手術,我查過了,四級手術是最危險的手術了,術前居然不提醒我們!”
“從當時招募志愿者就隱瞞了手術級別!”
眾人七嘴八舌。
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而許秋默默起身,調整了一下攝像頭的位置,對準了吵的最兇的一人。
會議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許秋這才繼續說道:“首先是手術分級的問題。
“術前,沒有任何人能預料這是一臺幾級手術,因為開刀后什么情況都可能發生。就算是同類型手術,也會因為術式不同,而有不同的分級。
“比如肝癌切除。常規開腹切除是三級,做腹腔鏡就是四級。術中發現不適合做腹腔鏡隨時都可能轉開腹,四級手術馬上回變成三級。
“術前我們能做的,只有告知手術方式和替代方案。這臺手術,我們的手術目的就是疏通淋巴管,至于怎么疏通、具體的疏通術式,都要根據開刀后的情況隨時應變。
“而最終的結果是好的。”
這番話說完,家屬們互相望著,都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許秋的一切程序都合理合規更合法。
他們想要揪辮子“小手術變成四級手術”,也被許秋縝密的邏輯解釋清楚了。
患者的妻子、兒子,顯然都已經有些動搖了。
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
這時候,患者的兒媳打了自己丈夫一下,耳語了幾句。
隨即,后者一拍桌子,怒道:“反正……我們簽字了,不代表就同意移植。而且,我們不接受突然變成四級手術了,你這就是欺負我們不懂!”
果然還是沒法講道理。
許秋一言不發,他翻閱著手里的資料,道:“那也行。那就打官司吧,不過按照要求,你們會被踢出病例志愿者的名單。
“手術費用,你們得全數支付。不算術后的護理費用,截止至現在,大概要十來萬。”
說著,許秋抬起頭來,盯著眼前怒氣沖沖的男人。
對方在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氣勢就弱了很多。
等聽到最后的數字,他更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氣焰瞬間就熄滅了。
要給十多萬?
這什么手術?!
一旁,患者的兒媳終于是開口了:“你是按照聯合術式收的吧?我們可沒同意做聯合術式!”
許秋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差點忘了……對,聯合術式的話,得額外加上血管化淋巴結移植術的費用。
“相關的費用都有公示和明細,這臺手術,是按照吻合的支數來收費的,最后價格可能在十五萬左右。”
這還算是便宜的了。
換成在霉國、櫻花島等國家,可就是動輒二三十萬了。
而且。
由于這兩項手術都頗為前沿,醫保并沒有涵蓋在內,因此大部分環節都得自費!
意識到這一點,家屬集體失聲了。
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眾人齊齊望去,等看清楚門口的人,許秋的表情稍顯意外,而家屬們卻是驚喜交加,甚至其中幾個瞪大眼睛,神色還有些惶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