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廳內。
方具瞻聲音回蕩:“我們面都沒正式見過,你就敢把主意打到我研究了這么多年的科研項目上……保羅他們都沒這個膽子。”
這句話一出,霍仲言、張副院等人就有種天靈蓋都在發涼的感覺。
啥?
常微罹封殺你,結果你轉頭跑去搶另一個院士的科研項目……還是外籍院士?!
不過,知道內情的方漢鼎和唐安卻能聽出來,方具瞻這句話看似責備,其實更多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
能讓一個院士用如此隨和的口吻與他交談,本身就說明他把許秋當成自己人了。
許秋自然也聽出方具瞻是調侃居多。
他微笑著道:“聽戴教授說方院士你答應后,我以為是派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沒想到是方院士親至。”
“這畢竟是我這么多年的成果,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方具瞻說著,笑瞇瞇地退后了兩步,認真地打量著許秋。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與許秋見面。
就是典型的四十五歲長相。
看著可能更年輕一點,但面上已經有了細紋,而且兩鬢初顯泛白的趨勢。
估摸著再過個五年十年,就是半白頭發了。
但,跟方具瞻比起來,許秋還算是年輕人了。
當然方具瞻在意的并非外表。
他更看重整個人的狀態與氣質。
此時的許秋在他看來,屬于令人眼前一亮的極少數。
神物自晦。
光而不耀。
甚至于,許秋身上有種溫潤如玉般的品質。
盡管長相普通,但這種謙遜與平和卻相當少見,即便是以方具瞻的閱歷,也沒見過幾人。
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驚濤駭浪的人到處都是。
但如許秋這般,面若平湖而心也似古井的,卻沒有幾個。
“這就是沉寂了二十年,四十五歲才終于愿意一鳴驚人所培養出來的氣質嗎?”
方具瞻微微贊嘆。
想也知道,許秋如今能有這天賦,就證明他不可能是普通人。
但,對方還是在基層主治的位置待了二十年。
除了圣人說的“勞其筋骨苦其心志”之外,方具瞻想不到任何其他可能。
也是因此,方具瞻此時對許秋的印象越發的好。
甚至隱隱生出了一絲絲的佩服。
因為換位思考……自己若是身負滿腔才華,卻要韜光養晦二十年,忍得了嗎?
別說二十年。
自己要是能做頸七互換術、各種高難度技藝抬手就來,第二天沒有把成果甩到競爭對手臉上狠狠地炫耀,都算是自己動作慢。
但許秋卻截然不同。
此刻方具瞻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詞。
“靜水深流”。
而趁著此時,許秋也在打量方具瞻。
和體型野蠻生長的方漢鼎完全不同,方具瞻整個人可以用“整齊”來形容。
他身材瘦削,整個人像是一支修長的鋼筆,站得比年輕人還要筆挺。
兩頰則微微凹陷,然而目光卻如火炬。
與許秋的將白不白不同,方具瞻的鬢角已經完全斑白,頭發也白了一大半。
這副模樣,再搭配上那深邃的眼神,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不過,許秋見的人多了,對這種感覺已經快免疫了。
因而相比于其余人的心驚膽戰,許秋很是淡定。
方具瞻落座后,許秋也坐到了正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