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則是既定的事實,不需要懷疑,做就是了。
“用雙特異性抗體來提高穿透率,這并非是臆想。我查了不少文獻,業內denalitherapeutics的tfr抗體載體曾經成功通過轉胞吞作用遞送酶替代療法至腦內。”
許秋說著。
tfr抗體,其實就是抗轉鐵蛋白受體了。
當然,這種做法,其實和阿爾法射線腫瘤免疫療法沒有太多關系。
僅僅是因為許秋敏銳察覺到,既然單抗的血腦屏障穿透率不夠,那就想個辦法。
順著這個思路找下去,發現雙抗靶向抗轉鐵蛋白受體竟然能通過轉胞吞作用遞送酶……
這就像是一個原始部落,大戰之前去找合適的石頭和木棍。
結果不小心發現了硝石礦、木炭和硫磺,然后不小心配比成功,最后不小心發明了黑火藥……
簡直降維打擊!
此時方具瞻也有這種感覺。
他根本沒法把“tfr抗體”的轉胞吞作用與阿爾法射線、血腦屏障聯系在一塊。
但,許秋想到了!
而且,根據許秋闡述的原理來進行,或許真的可行!
……
“治療逃逸,這也不是小問題。你們最好沿著這個方向繼續動物實驗。
“逃逸后的陰性腫瘤細胞,可能不只是‘少滅除了一些腫瘤細胞’這么簡單……”
許秋話題隨之來到第二個難點。
方具瞻的眉頭立馬緊鎖了起來,也陷入了長久的思索。
耐藥性……
說實話,他們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只有抗生素這類常規的藥物治療能見到普遍的耐藥性,但……阿爾法射線腫瘤免疫療法,竟然還會有同款的表現?
盡管這肯定不是耐藥性。
但,其表現和產生的后果卻是相似的。
許久后,方具瞻意味深長地道:“這要是真的發現了‘耐藥性’,那或許就有一個新的醫學名詞出現了。”
阿爾法射線精準點殺后逃逸導致的惡性影響,肯定不可能籠統地叫做“耐藥性”了。
得起一個新的名字。
他點點頭,道:“我馬上去安排動物實驗,若是真的發現了‘耐藥性’,那就是個大麻煩了。”
原本,他以為只是治療效果差了一些。
但若是存在“耐藥性”,那后果甚至可能讓病人的生存期更短……
治療后反而死得更快!
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不管是方具瞻還是哈佛醫學院,恐怕都會成為整個醫學界的笑柄。
“有辦法嗎?”方具瞻沉聲問道。
“調整標志物。”許秋答案相當簡略。
既然現有靶向抗原只有百分之七十的覆蓋率,仍有百分之三十會逃逸。
那就換一個抗原。
選擇更高覆蓋率的抗原。
而聽到這番話,方具瞻臉上的笑容頓時苦澀了許多:“光是找到如今這個抗原,我們就耗費了數百萬美元。其他抗原,有百分之五十覆蓋率的,也有百分之三十覆蓋率的……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現在這個!”
調整抗原,說起來簡單。
但這五個字,想要完成,再花費幾百萬美元都不一定能做到。
而且……這個開銷還是上不封頂的。
指不定幾千萬花完了,最后只能證明“此路不通”。
這對于方具瞻來說,是絕對不容接受的事情。
代價太高、收益太低。
別說方具瞻了,就是背后的哈佛醫學院,以及相關的投資方,絕對不可能容許繼續研究。
畢竟,原本已經出了一個能用的成果了,再往后拖,三年又三年、三百萬又三百萬,誰都承受不起這個花銷。
方具瞻嘆息一聲:“并非是我想得過且過。而是因為,這已經是現階段能找到的最優解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個腫瘤細胞本身的抗原能做得更好!”
而面對這番話,許秋卻是不為所動。
篤篤篤——他食指蜷起,輕輕叩著桌面。
隨后,他抓起筆,在自己的草稿紙上圈出了一個名詞。
與此同時,他平淡的聲音也在視頻會議中響起:“你的思路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