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看向許秋。
趙哲說的不錯,她的想法的確是保手,盡可能讓損失最小化。
但她不得不承認,如今,恐怕趙哲的想法才更加穩當。
“不妥。”
這時候,許秋的聲音響徹。
會議室驟然安靜,目光再度凝聚在許秋身上。
“續用利妥昔,的確可以清除b細胞阻斷抗體產生,但問題就在于,它同時也會讓記憶性cd8+t細胞失去控制……
“后果便是,原本的記憶性t細胞也會加速攻擊移植神經!最終移植神經溶解將會劇烈加速!”
其他疾病,截肢或許能一勞永逸。
但就像是莫雷蒂說的,人體的免疫系統,有時候就像是一座屎山代碼。
當移植排斥與免疫抑制已經發生時,其實病人的免疫系統就已經品瀕臨崩潰了。
一個星期前,在移植排斥尚未發展時就截肢,或許能借此保命。
然而如今進行截肢,手術一做,神經受到的無差別攻擊將更加猛烈,到時候恐怕就是真正的細胞因子風暴了……
而此時,單用一個托珠單抗就想要阻斷這股風暴,著實是有些螳臂當車了。
就像是一座即將崩塌的雪山。
再怎么努力,也擋不住看似輕飄飄的最后一片雪花飄落后引發的山岳崩塌。
許秋最終給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按照趙主任的方案,恐怕病人七十二小時內,移植神經的功能將會完全喪失,同時全身將會爆發炎性反應……”
至于最后能不能救回來,可能性并不高。
因而,莫雷蒂的法子,看似是保手,其實帶來了“腦干炎癥”的隱患,奔著催命去了。
而趙哲的方案,理論上是主動截肢只求保命,然而,卻是將“免疫抑制”與“移植排斥”的矛盾,轉移到了“細胞因子風暴”上面。
將難以平衡的兩個癥狀,轉換為了更兇險的全身性崩潰。
反而更加致命!
不過許秋也沒有說太多責怪的話語。
能提出這個方案,已經能夠說明莫雷蒂和趙哲的經驗十分豐富了,只是他們對頸七互換術的了解實在有限,對彭月嬌身體情況的把握也不夠精準!
……
此刻,會議室陷入了徹底的死寂。
莫雷蒂、趙哲的方案,在眾人看來都很合理。
卻沒想到,這兩個治療手段卻都殊途同歸!
此時很多人都有些絕望了。
不能用他克莫司,因為盡管能抑制t細胞,但卻會同時讓b細胞因失去treg調控、導致b細胞過度活化;同樣的,維持利妥昔單抗療法清除b細胞,又會導致記憶性t細胞會加速攻擊移植神經,引發全身性的免疫風暴!
眾人只覺得,擺在面前就是一座根本無法翻過的大山。
令人窒息,也讓人絕望。
“從嗜沫凝聚桿菌入手有機會嗎……”
“免疫抑制應當是死亡的嗜沫凝聚桿菌引起的,是否能從這個機制入手,先把嗜沫凝聚桿菌引發的自免病控制了,再嘗試重新維持機體穩態?”
盡管焦頭爛額,但作為頂尖醫生,賴光圳、范鑫等人仍然在給出新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