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心的刀很快,而且很明顯她還可以更快。
因為從始至終,她的刀都沒傷到阿星半分,而阿星勢大力沉的攻勢也從沒碰到過崖心,這一手強行勢均力敵,足見其游刃有余。
崖心輕笑道:“時間不多了呢。”
阿星慘白的瞳仁微微縮緊,她如野獸般的戰斗直覺發現,自己就宛如墜入蛛網的飛蟲,絲線正在步步緊縮,這樣下去,自己必死無疑。
崖心所斬出的每一道刀痕,雖然看似刀刀落空,但其實每一道都在落足之處留下了一處“奇點”。
奇點相合,隱隱形成了一種勾連天地大勢的刀意,她在技巧方向已經走到了極致,擱古代刀客中,也完全可以稱之為宗師。
很難想象在現代,還有人能夠達到這種境界,正如庖丁解牛,技近乎于道,已經相當于純陽劍經第一層的大成境界。
若是更進一步,甚至可以借此領悟出相當于道術的刀法,硬生生踏出一條刀修路。
有好事的人私底下腹誹她興許是覺醒了螳螂精的血脈,但從未敢在她面前提過。
她大概就屬于那種“你看她很不爽,偏偏又根本干不掉”的那種人。
“真是毫無戰斗美學可言,只知道粗糙的破壞,魯莽而又低效的進攻,你的腦袋里難道都被肌肉塞滿了嗎?”
唰——
一刀斬下,阿星卻并不躲避,硬生生握住了刀鋒,緊跟著一拳遞出,直接砸中了崖心的小腹。
崖心倒飛而出,臉色慘白了一瞬。
她嘴角溢出笑容:“這還算有點樣子。”
阿星的左手鮮血淋漓,她卻仿佛沒有痛覺般再度猛沖上來,而且很快,她的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處就開始生長出細密的肉芽,相互勾連,迅速合攏。
顯而易見,阿星的戰斗方式就是貼身肉搏,她的自愈能力完全超出了人類的范疇,要對付這樣的敵人,要么在一瞬間以能摧毀對方恢復能力閾值的攻擊將其徹底摧毀,要么就是用水磨工夫,慢慢將其四肢斬斷,摧毀其行動能力。
而這兩方面,正是崖心最擅長的。
只是她并沒有這樣做。
她在忍耐著,盡管她的血液早已沸騰,森冷的殺機使得空氣中的水汽都開始凝聚成霧氣,隨刀而飄。
隨著時間流逝,崖心握著刀的手開始顫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飽飲鮮血,她的攻擊也越發鋒芒畢露,她在心里默默計數著:10,9......
“時間到,游戲結束!”
她語氣森寒,那雪白的刀身上頓時光芒大作。
最終,一柄鋒銳的寒芒帶著狂暴的氣流,直接劈下。
狂風吹散阿星的黑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獨角,那雙混沌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距離她眉心只有一厘的長刀,一縷血絲自眉心滴落,她那雙眸子漸漸恢復了清澈。
只是比之以往的黑眸,她的眸子此時正閃爍著翠綠色的光彩,她并沒有恐懼,更沒有求饒,只是輕聲道:“我不是怪物,我是人。”
崖心哼了一聲,收回長刀,歸攏入鞘。
“你該慶幸,我能夠判斷你什么時候恢復正常了,也該慶幸我只出了五分力,還能收得住手。”
阿星沉默著,她抬起手,在那白皙的手臂上,隱隱浮現出一頭猙獰的,仿佛對月長嘯的惡鬼面孔——那是地獄之鬼,星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