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色,反而平靜地抱拳道:「風師叔,久違了。」
老者正是風清揚。
風清揚冷冷道:「我問你,你一把劍真的就能把這些往事都抹掉嗎?」
岳不群回頭沖山洞里看了看,道:「抹不掉嗎?我都不知道的事,以后更不會有人知道了。」
風清揚道:「卑鄙,你抹得了一時卻抹不了一世。你們能忘記,魔教的人能忘記嗎?」…
岳不群道:「那我就抹一時是一時。魔教忘不忘記還不是要和正派死磕到底,那他記不記得又有什么分別?」
風清揚一頓,道:「沒看出來呀,那個喜歡讀書的小書生,當了掌門以后心機竟然這么深。」
岳不群道:「在其位、謀其政。過去輪不到我管這些,現在我不得不管這些。」
風清揚深深地看了一眼岳不群,和他記憶中的師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在他初上思過崖時,風清揚就在觀察這個師侄,發現這個師侄與以往已經大不相同。但畢竟已經過去十年了,不同也正常。可是看到他顯示出來的武功,就由不得風清揚不震驚了。劍法高絕,內
功深厚,每一樣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只言片語以后,更能感覺出他的心態成熟的可怕,甚至在自己之上。
風清揚道:「你知道我在思過崖上?」
岳不群不答,只是道:「劍宗下山,氣宗也沒贏。華山派封山十年,江湖上已經忘記了這個門派,是華山派輸了。」
風清揚道:「這是你們自食惡果。」
岳不群搖頭道:「是我們,也包括劍宗。」
風清揚道:「我們是敗在你們的陰謀之下,你們把我騙回江南,讓我不能參加大比劍,才讓你們氣宗有機可乘。」
岳不群道:「師叔錯了。所謂‘道統之爭,在我看來不過是權力之爭,說的多漂亮都沒用,只是打著‘道統,的旗號罷了。‘道統,是用來拉幫結派、黨同伐異的工具。無論是‘劍宗,,還是‘氣宗,,你覺得哪個對,就按那個做就好了,為什么要強加給別人?‘黨爭,可不是僅限于武林,爭的也從來都不是對錯,而是利益。師叔覺得是我們氣宗騙你回江南,怕你參加比劍,有道理。當時我還小,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我猜想不想讓師叔參加比劍的,不只是我們氣宗。以當時華山上的氣氛,像師叔這種高手怎么可能輕易離開,沒有劍宗的推波助瀾,恐怕也辦不到吧。」
風清揚皺緊眉頭,道:「你憑什么這么說?」
岳不群道:「從小我和師叔接觸不多,不很了解,但從長輩們的口中知道,師叔其實也是反對這么激烈的爭斗。師叔是天才,內外兼修,因劍術超群被歸圍劍宗,其實內功絲毫不必氣宗差,說你是氣宗也不為過。我說了,道統之爭其實爭的是利益。如果師叔當時在華山,也許就爭不起來了,這是‘劍宗,、‘氣宗,都不想要的局面。就算最后能爭起來,以師叔的武功絕對有能力力挽狂瀾,到時候可能掌門之位就是你的了。」
風清揚道:「我不想作掌門。」
岳不群嘆道:「最不好的結果就是你不想作掌門。你武功這么高,如果爭這個掌門,也許大家還都能信服,可你偏偏不想作掌門,自然給了別人爭掌門的機會。一個門派掌門地位應該最尊,有你這么一個不是掌門,武功卻高過掌門的人,掌門能舒服嗎?」
風清揚冷冷道:「那我留下也好過現在這樣被絕了門戶吧。」
一九八零年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