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這才仔細打量張麗華,頭發長七尺,濃黑如漆,光亮可以照人。即便身陷囹圄,可是氣度卻絲毫不減,不帶一點落魄,舉動閑雅華貴,容色端莊秀麗。每當望觀瞟視,光彩在眼中流溢,映照著左右眾人。
張麗華天生麗質只是一方面,楊廣看出,她雖是祝玉妍的弟子,可是武功卻不是她的強項,她主要修煉的應該是媚術。
也許是天賦使然,祝玉妍也算因材施教,作為禍水誤國的典型,祝玉妍算得上是名師。
在楊廣面前,張麗華并沒有眼珠亂轉,四處拋媚眼,反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她的媚術精深之處就在于沒有下流、放蕩之感,反而顯得很高級,楊廣甚至覺得在端莊上能和慈航靜齋的弟子一較高下。
那冷俊的俏臉,楊廣都忍不住要贊美。
高颎則是在反應楊廣的話,乍一聽有道理,可是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已經是位高權重的男人千百年來形成了的習慣,豈能因楊廣一句話就扭轉?
高颎道:“紅顏禍水的例子屢見不鮮,殿下還年輕,可不要毀了自己的前途。”
看著高颎那義正言辭、苦口婆心的嘴臉,楊廣突然笑了,道:“多謝長史大人關心。既然長史大人擔心本王沉迷女色,本王又想證明南陳覆滅是陳叔寶無能,非是一個女人的責任,本王就把這張麗華賜予長史大人,相信長史大人定不會因美色耽誤正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屋里所有的人都被楊廣的話雷到了。
這是什么操作?
高颎石化,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只是喃喃道:“這怎么使得?這怎么使得?”
而張麗華那張顛倒眾生的冷臉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杏口圓張,合不攏嘴。
祝玉妍忍不住道:“殿下,這怎么行?”
楊廣問道:“有何不可?”
有人反對,高颎不能不注意到這個反對者。他們進屋前,祝玉妍已經又把面紗蒙在了臉上,高颎不是裴矩,不知道祝玉妍是何人。
只是半邊臉,就已是風姿綽約,充滿醉人的風情。
高颎忍不住問道:“殿下,這位是?”
楊廣不欲說謊,可祝玉妍的身份又實在敏感,不方便說,就沒接高颎的話,而是對祝玉妍道:“這就是我給她留下的一線生機。”
祝玉妍道:“殿下也說了,亡國不是女人的責任,怎么能這么對待麗華?”
這話說的讓高颎都忍不住在心中大怒:“瞧不起誰呢?自己差哪了?用得著這么阻攔?”
高颎可是一點兒都不差,位極人臣,權傾朝野,還不到五十歲,處在風華正茂的尾巴,陳叔寶要不是皇帝,高颎比他其實強百倍。
楊廣道:“不錯,亡國確實不是她的責任。但既然之前她享受了陳叔寶掌權時帶給她的榮華富貴,那就必須要承受陳叔寶滅亡帶來的一切后果。她是俘虜,俘虜沒有選擇的權力。無論是她,還是陳叔寶,或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戰敗了,只能任人宰割。”
說著又對張麗華道:“這種事本王也不會強迫你,但你既然是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你只要搖頭,今天你就會死在這里,誰都救不了你,希望你不要自誤。”
對張麗華的絕世容顏無動于衷,對另一位當事人高颎也是不聞不問,這件事在楊廣口中,兩句話之內,就可以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