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鳴心里清楚,這是張志強對他的一種認可,一種無聲的獎賞。
即便從保市回來后繼續開這輛車,也不會有人多說什么。
很多時候,最深刻的暗示往往不需要言明。
奔馳車緩緩駛出納市,朗安坐在駕駛座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方向盤,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怎么?以前沒開過奔馳?”阿軍坐在副駕駛,打趣道。
“坐過一次,開還是頭一回。”朗安老實承認。
楊鳴靠在后座真皮椅背上,輕笑道:“以后這車就歸你開了,用不了多久就膩了。”
“那不可能!”朗安笑得像個孩子,“開一輩子都不會膩。”
車子駛過收費站,阿軍終于忍不住問起了白天的事:“其實那輛凌志,沒必要當著王偉的面給馮朋。”
“我就是要當著他的面。”楊鳴慢條斯理地剝開一片口香糖,“上次要不是他擅自做主,也不會這么費事。既然做錯了事,就得認。”
“就不怕他多想?”
楊鳴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冷意:“腦袋長在他身上,愛怎么想是他的事。要是連這點氣度都沒有,他大可以滾蛋。”
阿軍聞言,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他了解楊鳴,這正是他控制手下的藝術。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并非來自于教育或者經歷,而是源于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楊鳴的崛起,就讓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成為翰海高層之前,他只是工地上的民工。
沒有顯赫的背景,沒有特殊的教育,甚至連大學都沒上過。
按理說,這樣的人就算有些頭腦,也該被困在社會的底層。
但楊鳴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用最精準的力道,劃開命運的屏障。
這種天賦很難用語言描述。
也許是他天生就懂得如何看透人心,像個老練的棋手,永遠能預判對手的下一步。
又或者是他與生俱來的那種冷靜,在最危急的時刻依然能夠理性決策,既不會被怒火沖昏頭腦,也不會被利益蒙蔽雙眼。
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對權力的直覺。
在黑道,很多人窮盡一生也參不透的門道,在他看來卻像是一本攤開的書。
他知道什么時候該進,什么時候該退,明白在誰面前該低頭,對誰又該強硬。
這種對權力游戲的本能理解,仿佛刻在他的骨子里。
阿軍曾經說過:“有些人天生就該走這條路。”
這話雖然簡單,卻道出了實質。
有些人讀過萬卷書,卻始終無法真正理解人性,有些人混跡江湖數十年,卻永遠參不透權力的真諦。
而楊鳴,僅憑著一種近乎直覺的天賦,就能在這個復雜的世界里如魚得水。
這驗證了張志強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在這一行,學歷不重要,經驗也未必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那個命。”
現在看來,所謂的“命”,或許就是這種難以言說的天賦——對人心的洞察,對局勢的把握,對權力的理解。
這些東西,是無法通過后天學習獲得的。
正是這種天賦,讓楊鳴能在短短兩年時間從一個民工,變成讓整個納市地下世界都不得不重視的人物。
這讓很多人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有些人的成功,不是因為他們多么努力,而是因為他們生來就懂得這個世界的規則。
就像楊鳴,他或許懂得不是很多,但他懂得這個社會最深層的邏輯,生存的法則,以及如何攫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次日晨光初現時,楊鳴一行人終于抵達目的地。
一路上,朗安始終保持著高度專注,雙手穩穩把握方向盤,而阿軍則用不斷的談話幫他保持清醒。
楊鳴在后座早已進入夢鄉,這種在車上安然入睡的態度,顯示出對他們的信任。
剛過收費站,一列豪華車隊便映入眼簾,十幾輛奔馳寶馬整齊停在路邊,車身在晨光中閃爍著逼人的光芒。
站在車隊前方的是喬明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的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成功人士特有的傲慢,身邊站著一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明顯是他的情人,但卻被刻意帶在身邊,這種安排本身就暗含著某種炫耀的意味。
“楊老板,一路辛苦了。”喬明志的笑容恰到好處,既顯示出對客人的重視,又保持著主場者的從容。
楊鳴同樣報以得體的微笑,兩人握手寒暄。
車隊浩浩蕩蕩穿過保市的主干道,引來路人紛紛側目。
所有隨行人員都身著黑色西裝,表情肅穆,走路帶風,令人生畏。
這種張揚的排場既是對楊鳴的尊重,也是展示喬家的實力。
豪華酒店的大堂里,喬明志帶著一貫的豪爽說道:“楊老板,你們先休息,中午就不打擾了。晚上我們好好喝幾杯。”
“麻煩喬總了。”楊鳴的回應恰如其分,既不顯得太過謙卑,也不失基本的禮數。
“你是客人,這都是應該的。那晚上見。”喬明志揮手道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