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天爺也在幫她,這一刻皎潔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層遮了起來,光輝暗淡,整座醫院都模模糊糊的,熄了燈的病房更是包裹在一片夜色中。
所以,推門而入的保鏢并沒有看到嵌在墻壁一閃而逝的繩索,同時也不知道看著鼓囊囊的被子里其實埋著枕頭。
樓下的彌封彎著腰揉揉膝蓋,一雙眼機警地觀察著四周。
能爭取到的時間并不多,所以她得趕快。
東門那里有保鏢看守,她不能去,但是她可以去北門。
繁秋荼根本沒想到被注射了藥劑的少女還能下床走路,因此她并沒有把整座醫院監視得密不透風,保鏢們主要集中在綜合樓附近,而只要遠離了這個地方,就相當于成功逃出一半了。
彌封走得頗為費勁,行動緩慢,并且走一段路還要停下來歇幾口氣。她心里憋屈又憤怒,氣得眼尾都泛了紅。
“一失足成千古恨。”少女恨恨地罵了一句:“我就不該給她護身吊墜,她什么結局關我屁事,我現在都恨不得給她補上兩刀。”
“她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她身為時管局的資深任務員,主神主系統以及一幫小崽子口中的大魔頭,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的虧……她恨,她氣,全身都在發抖,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繁秋荼那個狗東西,我一定要磋磨掉她的棱角,踐踏她的尊嚴,讓她跪下來喊我‘爸爸’。”
系統:【好志向,宿主,如果你再不快點,跪下來叫爸爸的就是你了。】
彌封罵罵咧咧地扶著墻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已經能看見北門的影子了。這里只有一個保安守著,而那保安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呼呼”睡著大覺。
想了想,她往保衛室走去。
以她現在的狀況走到天亮都不一定能走到市區,說不定還能半路與繁秋荼撞個正著,她得叫個人來接她。
而原身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逝去的父母兄長,最熟悉也最信任的人,就只剩了個林澤北。
彌封叫醒保安,神情無辜又滿含歉意:“叔叔,我哥哥回家給媽媽拿衣服,這么久還沒回來,我想借您手機給他打個電話。”
保安是個沒警惕心的,或者說他潛意識里認為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氣質單純的女孩子說的都是真的,更不會給他帶來危險。所以保安抹了把流到下巴上的口水,正了正帽子,蒙蒙點了點頭,把手機遞給她。
“這么冷的天小姑娘就在這里等吧,我看你身體也不像個健康的。”
彌封尷尬一笑:“腿有些問題,娘胎里帶出來的,治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撥出林澤北的電話,響了許久后,對面傳出一個迷迷糊糊的男聲。
彌封背過身:“哥,你不是回家給媽媽拿衣服去了嗎,怎么這么久還沒回來。你快點啊,我在長青北門等你。”說完后她就掛了電話,不給對面一點反應的時間。
而林澤北愣了兩秒,倏然清醒,抓起衣服褲子就往身上套,著急忙慌地拿起車鑰匙就下了樓。
一路都是綠燈,他車開得飛快,節約了差不多一半的時間。
林澤北到的時候,病房里的保鏢也發現了彌封失蹤的事實。他們亂做一團,阿大頂著巨大的壓力,鼓起勇氣給老板打了電話,在電話接通時的那一刻,他全身冒出冷汗,感覺腦袋快要保不住了。
月亮從烏云背后露出頭,清暉灑滿大地,寒涼的夜風“嗚嗚”吹起,枯葉簌簌。
保衛室的保安大爺又睡著了,他根本沒注意到,彌封從進門直到離開,身影從未在監控屏幕上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