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月樓東閣內。
謝清晏此刻憑窗而立,漆眸臨睨著樓外鬧景,衣袍凌風勝雪,神姿高徹。
云侵月就在房中,拿折扇攔住了要近窗去看的戚世隱:“小不忍則亂大謀啊戚大人,你放心,有我們謝大人在,即便是看在令妹婉兒的份上,他也一定會……”
云侵月感受到了來自窗前那道涼過霜雪的眼神。
他咳了聲,終于給戚世隱勸到隔壁去,這才走回謝清晏身旁,剛要解釋。
就見那人垂著眸,合上了指骨間托著的茶盞蓋碗,散澹輕慢地道了句:“她的聲音,有些耳熟。”
云侵月一愣:“誰?”
“戚家大姑娘,戚白商。”
“……?”
云侵月剛想追問,卻見謝清晏眼神向后一撩。想起了戚世隱還在屏風后,云侵月只得暫且按下不問了。
樓外。
那筆狗爬字收尾在落款處,凌永安直身,迫不及待四顧:“紅泥呢?紅泥呢!”
戚白商拈起一針,正要上前,忽聽身后招月樓二樓傳來破風之音。
熟悉得叫她后背一凜。
“砰!”
“嘩啦——”
和夜色林中殺機環伺時相同而又不同,這次凌空落來的,是一只茶盞。
杯蓋砸落在凌永安的后腦勺上,茶水劈頭蓋臉灑了凌永安一身——
連帶著他手中那張洇開了墨跡的絕婚契書,也一并濕耷下來,顯然是作廢了。
“……誰!”凌永安被砸得一個匍匐,將家仆壓在了身下,等他在身遭笑聲里爬起來,已是頭暈腦脹氣急敗壞,“誰砸的?!想死嗎?!信不信我帶人抄了你全族——”
在他望見了二樓臨窗那道身影時,話音戛然而止。
順著僵住的凌永安,戚白商回身,朝二樓望去。
隔著皂紗,那如清挺玉山的身影也模糊,叫她看不分明,只聽得一道溫潤清和的嗓音蓋過滿街驚議:“此婚不可廢,不然,必損及平陽王府與慶國公府百年門楣。”
戚白商眉心蹙起,等著凌永安反駁,可她沒想到,凌永安竟像是啞巴了似的,方才的囂張氣焰半分也無了。
她心覺不妙,正要開口。
“戚姑娘放心,此事由我為你做主。”
樓上那人清聲如玉,更勝絲竹之音——
“月內,我定代平陽王府親去戚家下聘。以長公主府之名,賀凌、戚兩家結親之喜。”
“…………”
戚白商默然數息,仰首望向二樓。
隔著皂紗,帷帽下女子清音帶顫,聽不出是感動還是旁的:
“敢問…閣下何人?”
而那片闃然里,熙攘長街上終于有人回過神,難以置信地叫出那個響徹大胤的名諱——
“是定北侯,謝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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