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過來想干什么?”高義歡冷聲問道。
果然是個只認銀子的武夫,陳仲廉繼續倚老賣老的笑道:“大帥,那些銀子,就算是夷陵州的鄉紳們,給大帥的一點心意,老朽沒有別的意思。”
高義歡不禁眉頭一皺,向看傻子一樣,看了陳仲廉一眼。本帥從孫可望手里奪來的銀子,怎么就變成你們的一點心意呢?真不要臉啊!
高義歡較有興致的看著眾人,“那幾位來,是想做什么?”
陳仲廉先提銀子,就是想讓高義歡不好意思,后面的要求便好說了。
“高大帥,孫賊兇狠殘暴,肆意搜刮民財,百姓苦不堪言。我們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官軍盼來了。我等真是希望從今以后,夷陵州能太平,希望一切都恢復到之前官府統治的時候,能減輕百姓的負擔。”陳仲廉先感嘆一句,然后瞟了眼高義歡,繼續說道:“高大帥,這次我等前來,主要是想給大帥陳情,希望大帥能解民倒懸。”
高義歡瞇眼看著他,這個陳仲廉自作聰明,先提銀子,想賣個人情,現在又給老子帶高帽子,向忽悠老子,真把本帥當個頭腦簡單的武夫了么?
“不知本帥,怎么做,才能救百姓出水火啊!”高義歡心中冷笑。
陳仲廉臉上露出笑意,堂上的士紳,也都露出佩服的表情。
“高大帥,老朽認為,首先孫賊掠奪百姓的田產、屋宅都要歸還,讓百姓有田可耕,有屋可種。其次,孫賊對百姓剝削嚴重,征收四成以上的田稅,百姓一年所得,要被征收一半,遠遠高于朝廷的兩成賦稅,搜刮太狠,簡直讓百姓無以為繼,難以生存。老朽認為,官軍既然收復夷陵州,那稅法也就要廢除,讓百姓種有所得。”陳仲廉侃侃而談,“高大帥,若是能做到這兩點,百姓必然感恩戴德,銘記大帥恩德啊!”
孫可望侵占了不少田產,不過百姓能有幾畝地,損失最大其實是這些地主鄉紳。
明朝田賦并不高,就算加上三餉正常算下來,也只是收兩到三成左右,只是地主官紳將他們該交的田賦,轉嫁在自耕農身上,使得實際征收中,百姓要交的田賦,達到五成以上。
這一來,在耕種中,百姓實際能得到的糧食,大概只有收成的四五成,甚至更少,而官府得到的其實也并不多,只是田畝總產量的兩成,剩下那三到四成,基本都被鄉紳地主,還有官員貪去。
孫可望規定田賦為官四民六,原來只能收到兩成賦稅的官府,在改革后拿到了四城稅,原來只能得四五成糧的百姓,固定得五成,自耕農則能得六成,只有原來能得三成以上的鄉紳地主,只能收一成的租子。
高義歡對孫可望的稅制,進行了一定的研究,知道這個方法,官府收益最大,百姓次之,鄉紳地主則是損失最大的一方。
高義歡進城后,像在荊州時一樣,貼了安民榜文,表示稅制暫時不變,所以陳仲廉便想忽悠他,將這套規定推翻。
陳仲廉以為高義歡一個武夫,不懂這些,說完便笑著等他答復。
誰知道高義歡卻冷哼一聲,忽然變臉“你這個老東西,真是不知道羞恥。那銀子乃是本帥繳獲,與你有什么干系,再說廢除現行規定,好讓你在收三四成的租子么?你們這些鄉紳,享受朝廷優待,卻不思報效,專挖朝廷墻角,真是無恥之尤!”
陳仲廉整個人一愣,臉遂即一下漲紅,沒想到居然被高義歡,看透了心思。
陳仲廉被駭得后退一步,心中一陣老羞成怒,讀書人最要面子,這樣被人戳破,臉便有些掛不住,一下換起了他當年在諫臺的功力,“高大帥你雖說是朝廷高官,但也不能這么血口噴人。這稅法是孫賊所立,你是朝廷官員,用賊人之法,是何居心?老朽要寫信進京,找人參你!”
御史出身的陳仲廉,展現出嘴炮黨的戰力。
“參我?”高義歡拍案而起,“你給西賊助餉,為西賊提供銀錢,對抗朝廷。本帥先治你個通敵之罪。來人,給本帥拿下!”
高義歡一聲大喝,十多名如狼似虎的甲士,便一擁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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