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茂盛手里握緊了火銃,跟在盾車后,低頭前行,身邊不時有炮彈砸來,將泥土濺上天空,然后落下,形成一陣泥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斗笠上。
這時清軍散兵已經進入堡墻二百步內,堡墻上橘紅的光芒一閃,“嘭”的一聲響,噴出一團白煙。
“嗖”的一陣勁風掛過,一枚三斤重的炮彈,在眼前一閃,落在盾車前,濺起一片泥土,炮彈威勢不減,裹挾這泥土彈起,擊中了孫茂盛旁邊的一輛盾車的頂部。
嘭的一聲響,盾車被炮彈砸的向后一仰,頂部的木板“嘭”的一聲炸開,飛濺出無數木屑。
這些木屑就像是鋒利的飛刀,向四周濺射,后面推車的清軍瞬間倒了一片,捂著臉龐、大腿發出聲聲慘叫。
這是魏軍的銅炮開火了。
相比于笨重的紅夷大炮,魏軍的銅炮射速快,瞄準方便,要比紅夷大炮更容易擊中移動的目標。
地上,幾名清軍倒地慘嚎,后面拿著弓箭的旗兵,頓時拔出刀來,一刀一個,結束了傷兵的哀嚎。
“不許慌亂,繼續向前!”旗丁提著帶血的戰刀,猙獰著臉怒吼道。
剩下的清軍,見此慌忙推起被削掉一半的盾車,繼續向前。
“嘭”又是一聲巨響,城上各個炮位,不時閃爍著橘紅的火焰,騰起團團白煙。曠野上行進的盾車,像是被點名一樣,一輛接著一兩的癱瘓。
孫茂盛聽著震耳欲聾的炮聲,鐵彈呼嘯而過的勁風,看見血肉模糊,倒地慘嚎的傷員,額頭不禁冒汗。
一時間,孫茂盛覺得恐懼,轉過頭看了看身后的同袍一眼。
那是他的熟人,一個旗莊里干過活,叫巖沖年,曾經一直鼓勵他要好好干,為主子精忠,約好一起立功抬旗,做八旗大爺。
巖沖年見孫茂盛滿臉是漢的扭頭過來,給了他一個微笑,低聲道:“別怕,別跑,主子在督戰~~”
話音剛落,一陣勁風襲來,孫茂盛滿臉驚恐的見一枚鐵彈,直接從側面射來,把巖沖年的身子帶飛,瞬間撕碎,變成無數殘肢碎肉,向四周飛灑,孫茂盛臉上被血霧噴了一臉,褲腿一下就濕了。
這一枚炮彈,不是從正面的堡壘打來,而是襄城上的火炮,在轟擊他們的側面。
五千清軍在兩個方向的火炮絞殺下,終于沖到了深壕旁,分散的盾車,此時集中起來,五輛一組,在豪溝邊組成一段段的盾墻。
孫茂盛躲在一段盾墻后,手抖著進行裝填,每段盾墻的間隙處,清軍士卒則倒下梯子,直接斜搭在第一道堡墻上。
手持刀盾的士卒,頂住盾牌,踩著梯子沖向堡墻,堡墻伸出的尖角上卻火銃射擊,從兩邊射殺梯子上的清軍,清軍士卒頓時一個接著一個的墜落,尸體掉下深壕,立刻就被下面的尖木捅穿。
棱堡的特點就是,無論攻擊任何一面,都會遭受至少兩面火力的絞殺,不存在火力死角。
片刻間,清軍第一波登城的士卒,就死傷殆盡。
左翼山腳下,尚可喜臉上肌肉抽搐,一旁的鑲藍旗固山李國翰提醒道:“王爺,堡墻上火力太猛,不進行壓制,死完了也沖不上去。”
尚可喜當即一揮手,“再上三千人!另外調三千弓手,壓制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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