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衡的話,讓朱慈烺豁然開朗,總結起來其實就三個字——玩陰的。
這次明軍大敗,就是被高義歡給陰了,正是本該又西魏牽制的耿仲明突然出現在戰場,才導致了明軍的失敗。
朱慈烺回來后,便時常想,耿仲明是不是高義歡故意放過來,每當想到這里,他就恨得牙癢癢,可是卻拿高義歡一點辦法都沒有。
表面上繼續與滿清對抗,顯示大明光復北方的決心,在政治和道義上占據高處,讓西魏挑不出毛病,暗地里資助滿清,達到牽制西魏,遏制西魏崛起的目的,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方案。
朱慈烺重重的點頭,“閣老,朕明白了!”
高名衡又咳嗽了幾下,“陛下,時下我大明實力大損,不過我們也奪回了淮江以南的州府,而以我大明的人力、財力,這次的損失并不足以動搖陛下的根基。現在捧日、奉節、忠貫、忠武等軍都撤了回來,陛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恢復他們的士氣,重新恢復兵力。”
朱慈烺頷首道:“朕會繼續招募新兵,重新訓練他們!”
“光訓練不夠!”高名衡搖了搖頭,“如果西魏占據河東,臣以為建奴不過是強弩之末,遲早為西魏所敗。陛下要做的事情,首先是在暗中盡力支持建奴,讓建奴支持更久的時間。當然,如果建奴擊敗西魏,那陛下就得減少對建奴的支持,以免建奴威脅到大明。這個尺度需要陛下來掌握,目的就是讓建奴與西魏相互牽制,而陛下在這段時間內,則要做三件事!”
朱慈烺身子前傾,“哪三件事?”
高名衡道:“第一件事就是,恢復禁軍實力,整合地方。如果建奴與西魏相互牽制,陛下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外部的威脅,正是解決內部問題的絕佳時機。如今左鎮以叛,唯有鄭氏割據福建,陛下可以許官許爵,恩威并施,分化瓦解,不過鄭家縱橫東海,陛下要掌握尺度,步步蠶食,不能將鄭家逼反。江防水師中有一將,名為鄭森,乃是鄭芝龍之子。臣觀此人頗有忠義之心,陛下可以對鄭芝龍明升暗降,最好能夠誆入南京,派鄭森前往福建,委任要職,分化鄭家實力。第二件事是,西魏占據巴蜀、荊、襄,占據上游,一旦開戰,對我朝極為不易。陛下需要加強武昌的防守,在西面、西南布置防務,準備反攻。第三件事是,軍隊必須經過戰爭,才能成為真正的精銳。這次我軍北伐,人數雖眾,卻不是建奴敵手,一是因為缺少馬軍,二便是因為將士數年不戰,不及建奴百戰之師。”
朱慈烺一邊聽一邊點頭,建奴與西魏相爭,兩方都無暇南顧,確實是他重整旗鼓的時機。
雖然這次大軍損失慘重,可是精銳尚存,他可以少提徐州之事,多提光復淮南之事,維持他的權威和尊嚴。以大明朝廷的實力,對付西魏和清都很難,可是憑借天子身份,對內部還是有壓制的能力。
現在明朝的軍閥,就剩下鄭氏一家,就算解決不了鄭家,逼迫鄭家讓出一些利益來補貼朝廷,應該沒有問題。
西魏占據巴蜀和荊襄,占據長江上游,高義歡在江里撒泡尿,洗個腳,朱慈烺在下游,就得喝高義歡的洗腳水,讓朱慈烺心中很不暢快。
南北相爭,最重要的就是巴蜀、荊襄、兩淮三地,西魏已據其二,真打起來,對明朝將十分不利,所以第二件事情也必須做。
只是這第三件事,卻有些不好辦了。明軍現在總不能去招惹西魏和清軍,再進行一場戰事吧。
朱慈烺皺眉道:“閣老,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可以辦,可第三件事要怎么做呢?”
高名衡道:“打西賊!西賊盤踞云貴,平定西賊不僅可以磨煉禁軍,還能夠奪取云貴,威脅四川,作為西南防御和反攻的一枚棋子。臣聽說,高精忠與孫可望之間聯系甚為親密,西賊恐怕是高精忠牽制我大明的一枚棋子。老臣以為當盡早拔出,消除這個隱患。”
朱慈烺點了點頭,贊嘆道:“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