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間,寒冷的冷風,從西伯利亞高遠吹來,北方氣溫驟降。
茫茫的大海上,一支船隊,在冷冽的寒風中,被氣流吹得漫無目的在波濤中起伏飄蕩。
海船上,從烏第河口逃出來的滿、蒙、漢、朝鮮四族的漢子們,擁擠在甲板上,一個個抱著雙膝,坐在地上,身上早已沒了以往的驕傲。
漢子們抱著膝蓋,低著頭,目光呆滯,神情凄慘,臉上就四個字“惶恐、絕望”!
清軍來到烏第河后,便與羅剎人沖突不斷,營寨不時被羅剎人偷襲,損失極為慘重,連太后都被羅剎人擄走。
本來博洛等人,見不是羅剎人的對手,準備乘船去東面的庫頁島,不過岳樂領著數千殘兵過來,提振了清軍的士氣,使得博洛看到了一絲希望,于是數千清兵包圍了羅剎人的堡壘,準備一雪前恥。
清軍將羅剎人圍在堡壘中,強攻數次都以失敗告終,于是博洛一邊圍困堡壘,一邊令人收集食物,準備長期圍困下去,困死堡壘里的羅剎人,逼迫他們投降。
這樣時間持續到九月,局勢卻忽然急轉直下,西面千余羅剎騎兵忽然來援,清軍錯手不及,被羅剎人殺敗。
這一戰,清軍損失很大,加上士氣低落,已經沒有能力趕走羅剎人,而羅剎人則步步緊逼,突襲清軍營寨,博洛等人倉皇逃到烏第河口,終于決定遷往大海之東的庫頁島,躲避羅剎人。
只是清軍一路北遷,物資奇缺,博洛優先滿足滿人,使得不少被裹挾的漢人和朝鮮人,陸續餓死、凍死,船雖還在,操船的水手,卻損失了大半。
在加上朝鮮的水手,之前都是近海航行,貼著海岸走,缺少橫渡大海的經驗,于是船隊完美的錯過了庫頁島,繼續向東航行。
博洛手上這批海船,是豪格為了接應關內的清軍,準備到山東接應多爾袞到朝鮮而建造,船只還算堅固,不過面對北太平洋的風浪,船只還是經受不住,船只一路行來,已經沉了一半,令眾人深感絕望。
此時船上已經快要斷糧,更令人絕望的是,淡水耗盡,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他們要去哪里。
寒冷、饑渴、恐懼,撕咬著船上漢子們,病號不斷呻吟,消磨了船上漢子最后一絲精氣神。
博洛、尼堪和岳樂,坐在一個木箱上,光禿禿的頭皮上,已經長出了半寸長的頭發,寒冷和饑餓,讓他們面色煞白,嘴唇干裂,沒有一點神采。
“幾位郡王,現在我們到底要去哪里?”福臨慘白著臉。
博洛幾人都不說話,船上一片死寂。
大海不比陸地,他們一連航行了十多天,周圍依然是一片大海,就跟在原地沒動一樣,讓博洛等人已經絕望了。
福臨周圍,無論滿漢,莫不感傷。
就在這時,桅桿的望斗上,一名漢子忽然大喊,“看吶陸地!”
博洛一躍而起,下意識地問道:“哪里,陸地在哪里?”
甲板上的漢子們一陣騷動,紛紛站起身來,東張西望,望斗上的人聲再次響起,“在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