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默疲憊地合上卷宗,捏著發痛的眉心,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這個世界里本沒有她的位置,卻因她的離去而徹底扭曲了他的人生軌跡。
這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愛與愧疚,讓蘇雨晴痛徹心扉。
她再次看向那個偶爾出現的、漂浮的“自己”——那個一臉哀傷心疼、默默注視著陳默的幻影。
兩個“蘇雨晴”的目光似乎在這一刻穿透了虛與實的界限,無聲地訴說著同一個悲慟:在這個沒有她的世界里,那個名叫陳默的少年,早已隨著那場暴雨一同死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個被執念驅動的軀殼。
而旁觀的(現實中的)陳默,看著蘇雨晴為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如此哀傷,看著她喃喃道出的那兩聲“吶喊”,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他多么想立刻將她擁入懷中。
然而,他只能困在第三個無形的圖層里,眼睜睜看著她為那個絕望的幻影心碎,那份無能為力的焦灼與心疼,幾乎將他撕裂。
時間,在這個絕望的畫卷里,仍在無聲地流淌,將陳默更深地拖入那個名為“過去”的冰冷泥沼。
但是在兩人互相心疼對方的同時,心中對對方的感情的卻也在急速的升溫。
陳默通過這些觀察,終于是得知了,如果蘇雨晴知道自己陷入執念中苦苦煎熬,她究竟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原來自己放不下執念,不僅僅是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蘇雨晴。
他的心境隨著這如夢似幻世界的時間流淌,而逐漸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相比較起來,蘇雨晴也是更加為現實中陳默能夠給自己開門感到慶幸。
否則她一個人的悲劇可能就會變成兩個人的悲劇了。
隨著時間快速推進,終于時間來到了那個暴雨天。
檔案室陳舊的頂燈因為鎮流器老化而在嗡嗡作響,陳默推開那摞泛黃的案卷,再次仔細地翻看起那他看了成千上萬遍的卷宗。
“你還在查這個案子啊。”同事老張湊過腦袋看著陳默翻看的資料,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就是為了這案子才考的警校,為了這個案子才擠破頭進刑警隊的……”一口吐出嘴中的煙氣,陳默頭也不抬地回道。
轟隆,窗外悶雷碾過云層,老張彈了彈煙灰:“痕檢科當年篩了三遍,連個鞋印紋都沒……”
咵嚓!窗外突然炸響驚雷打斷了老張的話語,瓢潑的雨點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瘋狂砸在鐵皮遮雨棚上。
(現實中的)陳默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一動,這不就是自己穿越的那一天嗎
一時間他心中也是好奇了起來,接下來到底會看到什么樣的畫面。
老張把煙灰缸往窗邊推了推繼續道:“省廳專家都定調是流竄作案,你非說兇手就在本市……”
陳默沒抬頭,手上還在擺弄著他這么多年通過不斷走訪調查收集到的關于案件的一切相關信息。
泛黃的走訪記錄上,所有零零散散的信息堆砌在一起,想要從中找到破案的關鍵卻是極難。
轟隆!
伴隨著第二聲悶雷的響起,嘩啦啦的雨勢似乎更大了。
陳默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氣和那一日好像啊。
暴雨拍打窗欞的節奏與記憶重迭,甩了甩有點昏沉的腦袋,陳默起身抓起搭在椅背的制服外套,“我去天臺透口氣。”
天臺……
防火門在身后重重合上,強風裹挾著雨水瞬間灌進了陳默的領口,冰涼但卻喚起了他一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