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鈤山的發言,凌越只感覺一言難盡:“難怪……”
難怪他這個會長當得那么窩囊。
有些人天生就更適合做下屬,因為他們有著絕對的服從性。
但這樣的人,你忽然讓他做領導者,他就會瞬間摸不著頭腦,尋不著方向。
領頭羊都找不到正確的方向了,羊群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久而久之,羊群也就散了。
除非在羊群徹底走散之前,這個群體里再出現一只具備領導能力的頭羊。
凌越不由想到了主導這一切計劃的無邪。
但很快就否認了。
她不知道無邪曾經是什么樣的人,現在的他確實有成為九門新的領頭羊的能力。
不管是頭腦、膽色,亦或武力,然而他的眼神里,最缺少的是野心。
領頭羊不僅要引導羊群走上正確的道路,還要敢于在所有羊都還在為眼下的嫩草心生滿足時,提前將目光投向前方,及時開拓新的草原。
面對張鈤山詢問的眼神,凌越只是搖頭表示沒什么。
她總不能說張大佛爺很可能對于最后的那場意外,并沒有將真相全部告知他吧?
有鑒于張鈤山對張大佛爺幾十年如一日的崇拜尊敬,凌越怕自己真說了質疑張大佛爺的話,會惹惱這位老太爺。
雖然概率很小,但萬一他就是不帶自己去聽“音樂會”了怎么辦?
張鈤山不知道凌越的腹誹,說完當年他們發現古潼京的事后,就問凌越:“你到底為什么一定要來古潼京?”
一開始張鈤山并不愿意答應無邪,帶一個陌生人來古潼京聽音樂里隱藏的秘密。
但無邪一再表示這個人不會做任何對他們不好的事,并愿意為她做擔保。
其實如果凌越真的要借此機會做不好的事,無邪單憑自己,不一定能承擔起后果。
張鈤山只是愿意相信無邪的判斷。
凌越忽然想起在沙漠的那個夜晚,無邪曾問她的那句話。
她點綴著翠綠泛金的眸子在橘黃的老式礦燈照耀下,閃爍著迷惘和彷徨的碎光。
聽到他的問題后,凌越沒有說話,而是仿佛出神,又仿佛專注地久久凝視著張鈤山。
平日里因為冷傲而顯得強勢的眉眼間,是少見的脆弱和悵惘。
仿佛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困住她太久太久,久到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走出去的困境。
這樣的凌越是張鈤山從未見過,不,甚至是難以想象的。
他無法想象總是強勢碾壓所有人的凌越,竟也會像個迷路的小女孩。
此時此刻的凌越,雖然沒有說話。
但張鈤山感受到了,她的內心在向他伸出試探的觸須,渴望得到拯救。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幾分鐘,也或許更久。
她聲音輕淺,語氣里充滿了不確定,對他說:“張鈤山,我可以相信你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