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眼神有點微妙地去觀察張麒麟的神色。
發現他除了一開始有點不自在,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站在那里。
只是肌肉繃得更緊了些。
上次看見張鈤山的麒麟紋身時,并沒有仔細看過。
這次凌越趁機仔細看了個遍,暗自將這個圖騰記下后。
這才一邊伸出食指在張麒麟背后的一片紋身上隨意地描摹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需要我給你們騰出認親的時間嗎?”
張麒麟被她忽然的觸碰驚了一下,本就繃緊的肌肉越發緊實,甚至因為受到刺激,還有肌肉微微顫抖了幾下。
但他只是微微側頭回眸看了凌越一眼,就放任她施為。
“吳邪”看得眼睛都要睜圓了,他再也憋不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看看凌越,又看看低頭垂眸,一副任人為所欲為的張麒麟,“吳邪”有種恍然大悟中透著難以接受的咬牙。
短短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需要!”
然后“吳邪”果斷把張麒麟剛脫下來的衣服一股腦全塞到他懷里,催促道:“小鬼,快穿上,天冷,別感冒了!”
可不能讓外面那些女人把他們張家目前唯一的純血麒麟給拐跑了!
然而更讓“吳邪”心梗的是,抱著衣服的張麒麟并沒有急著穿衣服,反而回頭去看凌越。
得到凌越微微頷首,他才穿衣服。
而凌越也打開門走了出去。
等房門重新關上,“吳邪”不放心地走過去打開門朝外面張望了一下。
確定凌越已經在下樓了,“吳邪”才放心地關上門,回到房間里想坐到床上。
剛低頭彎了個腰,“吳邪”就發現自己坐不下去了。
因為張麒麟扯著他胳膊,把他塞進椅子里了。
兩人就這樣在床邊的兩張椅子上坐下。
“吳邪”回頭看了眼剛才差點被他坐到的床,又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看張麒麟。
張麒麟臉色很平淡,“你是張海愘。”
張海愘神色復雜地看著張麒麟:“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張麒麟輕輕搖頭,卻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評價,而是詢問:“你的臉怎么回事?”
張海愘雖然覺得這樣類似“寒暄”、“關心”的話題由張麒麟打開,莫名有點怪怪的,但久別重逢沖散了這點別扭感。
他想了想,思考自己該如何敘述那樣一個漫長的故事。
思來想去,都捋不出一個不那么沉重的切入點。
于是張海愘只好嘆了口氣,隨便尋了個線頭,就當故事的開端了:“自從我們海外分支和本家徹底失聯后,又經歷了大陸內亂,那時候我們不知道本家發生了什么,只能派人去其他幾個據點查證線索。”
但是很可惜,這些據點要么被廢棄了,要么被人搗毀了。
也是由此,張海愘他們這一支專門在港城負責國際貿易的海外分支知道本家肯定是出事了。
然而當時大陸的形勢很不明朗,直到后來他們才找到機會返回大陸,奔走查找線索。
不久之后,他們發現有人在全國范圍內大肆搜捕名叫張麒麟的人,于是順勢介入。卻發現了一個以九門為旋渦中心,以長生為目標的陰謀。
“我們開始旁觀這個陰謀,并且在發現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可控的時候,我們會悄悄干預一部分,并收割了一些讓我們眼花繚亂的人。”張海愘說完,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眼神是說不出的感覺,張麒麟都無法分辨出他對于失去自己的臉,而頂著別人的臉繼續活下去,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
只聽他語氣平靜地繼續說:“在某個時間段里,全國各地出現了很多長著同一張臉的人。為了搞清楚他們究竟在干什么,我整容成這樣,跟蹤他們,然后找機會替代他們,順著他們的痕跡去摸清楚他們的目的。”
想到在那時候,他們這一支還在為早已分崩離析的張家活躍在種種陰謀陷阱中。
張麒麟遲疑了一瞬,還是抬手,輕輕拍了拍張海愘的肩膀。
張海愘定了定神,臉上揚起一抹笑,“可以啊小鬼,都會安慰人了。”
再也不是主院里走廊下那個聽他說一整天的話,也一聲不吭的小悶油瓶了。</p>